第三十一章
陆迟这一发把同组选手按在地上摩擦的骚操作可以说是赚足了话题,当天晚上学校论坛里全是有关他的帖子。
姜南用快要抽筋的手速拼了命地刷论坛，看到那些帖子下面不少女生对着模糊不清的视频嗷嗷嗷，他比自己被一百个妹子狂追还要兴奋,叭叭叭地给陆迟念回帖。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看了他们这桌好几眼，心想挺光鲜亮丽的一群人怎么就带了一个神经病来吃饭了呢？
程曦嫌丢人，拉着乔乔换了一桌，松了口气低头继续玩消消乐，屏幕上一片五颜六色的光伴随着‘unbelievable！’‘amazing！’的卡通欢呼声。
消消乐是程曦这两天新迷上的小游戏,空闲时间基本上都消磨在这上面,甚至让乔乔和姜南他们都下载了这个小游戏,就是为了拿邀请新人的奖励,顺便每天给她送精力。
吃完饭姜南那股子亢奋劲还没下去，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兴致勃勃地约下一场，“诶！迟哥，我们要不去哪儿庆祝一下？v8怎么样？”
v8是赵星宇舅舅名下的一家酒吧。
重点是也不知道一个校运会5000米第一名有什么好庆祝的。
或者是庆祝陆迟被更多的女生盯上？
乔乔当然不去,程曦也不想搭理姜南这个二逼，两人手挽手去前面公交站牌底下等车。
虽然有点可惜,但姜南仍旧兴致不减，“迟哥,那咱们走？快快快！”
陆迟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姜南伸过来的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不去。”
这大好的出去浪的机会竟然会被残忍拒绝？姜南不可置信，“那迟哥你要去哪儿？”
陆迟用‘你他妈在说废话？’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回答：“回家。”
“回家？！！！”姜南忍不住拔高音调。
“迟哥你要回家？！”
重复了两遍后姜南还是没彻底消化陆迟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不是,迟哥你看看手机，现在几点，你说你要回家？！”
路上的人不少都在回头看他们，陆迟不耐地拧眉，“姜南你是复读机？我以前是没回过家还是怎么的？你激动成这样？”
这他妈是一个事儿？
姜南心道：你以前是回家，那是通宵后、回家，凌晨一两点、回家。
现在，晚上七点。
“不是迟哥……”姜南欲言又止。
“有事？”陆迟瞥了他一眼，没耐心再跟他来回耗下去，“没事我走了。”
“等下！”姜南叫住陆迟，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下时间，满脸复杂地望向他，“你不觉得你现在就跟一家里有老婆查岗的人一样？”
天还没黑就急着回家。
他本来就纯粹吐槽一句，没想着陆迟能回复他。
谁知道听到这句话后本来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陆迟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他很轻松愉快得意炫耀地“昂”了一句！
语气带波浪号的那种！
姜南：我他妈都遭遇了什么！！！
·
晚高峰还没过去，公交车上人挤人。
乔乔被挤在车厢最中间，两边的扶手一个碰不上。
她平衡能力不太好，又被后面的人挤着，公交车再次启动的时候她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幸好被陆迟握着手臂拉住。
一瞬间的惯性过去，乔乔重新站稳，松了口气，默默环视四周试图想找一个手扶的地方。
上面的拉手已经被沾满，横杠她又够不着，两边的座椅旁都挤满了人，形成两堵人墙，根本没有丝毫空隙能让她插.进去一只手臂去扶座椅靠背。
乔乔抿了抿嘴，正想放弃，手腕却被陆迟握住。
他牵引着她的手放到他腰侧，垂眸示意她抓住他的衣服，“抓住。”
乔乔蜷了蜷手指，顺从他的意思慢慢抓住手底下的布料。
陆迟又看向她另一只手，“这边。”
乔乔脸颊微热，踟蹰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抓住他的外套。
从头到尾没敢看他一眼。
这样的姿势猛地一看就好像乔乔主动抱住了他。
陆迟低头看着，慢慢、慢慢地咧着嘴无声笑开。
甜到心里。
·
运动会第三天。
程曦的项目被挪到了八点半。
要吃早饭还得留出足够多的消化时间，程曦大半个月没这么早起过床，站在跑道上热身的时候还在懒洋洋地打哈欠。
乔乔把腕上的发圈递给她，不放心地问她：“程曦，你这样可以吗？”
程曦利落地绑好马尾，伸了个懒腰，因为困说话带了点鼻音，慵懒的勾人，“还成。”
裁判通知选手就位，程曦整了整号码布，对乔乔说：“回看台上去吧，放心，跑不了倒数。”
名次在乔乔心里没那么重要，她摇了摇头道：“我就在下面，等你跑完给你送水。”
怕水太热又怕太凉，她怀里抱了个保温杯还拿了瓶矿泉水，准备到时候掺份温水给程曦润嗓。
怎么这么软？
程曦没忍住捏了捏乔乔的脸，“那行，你小心点，下面人挺乱，待会儿肯定有陪跑的，你离跑道远点别被人撞了。”
“好。”乔乔乖乖点头。
“乖。”程曦最后捏了一把乔乔的脸，心满意足地走上赛道。
七班和九班有两个练体育的女生，程曦平时也不怎么运动，就松松垮垮练了小半月，当然没跑过她们，最后拿了个第三。
自己练和真的比赛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程曦好半天没缓过来，乔乔扶着她在操场上慢慢走。
姜南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看台，刚才程曦比赛的时候喊的最猛的就是他们。
什么不要脸的话都往外喊，程曦这会儿想起来觉得脸都被这群傻逼丢光了，没好气地挨个踹了一脚。
姜南他们立刻夸张地嗷嗷嗷成一片。
他们这群人在操场上实在太惹眼，程曦又嫌晒，打发姜南他们各干各的事去，和乔乔慢悠悠地往操场外面晃。
路过看台底下，乔乔被陆迟拦住。
他看着乔乔手里的保温杯，不爽地“啧”了一声，“乔乔同学，你昨天怎么就没想着给我送个水什么的？好歹我也是你未来男……”
“陆迟！”
乔乔羞恼地叫了他一声，一股脑把手里的保温杯和矿泉水塞进陆迟怀里，“给你！”
陆迟笑了一声，“害羞什么？我说的不对？这不是你说的么？等我考进年级前十，你就……”
乔乔猛地转过去看向程曦，打断陆迟的话，“程曦，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去找你。”
程曦目光在陆迟和乔乔之间走了个来回，挑了挑眉，越过两人走出操场。
·
操场外围种着一圈树，树叶多多少少都开始泛黄，但总的来说还算枝叶繁茂。
程曦坐在树荫底下等了会儿，姜南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有没有想吃的零食或者饮料什么的，他们现在在商店。
程曦回复了一句，想了想，站起身朝商店的方向走去。
学校里有两个商店，离操场最近的那个就在操场背后。
程曦散漫地迈着步子往前走，刚绕过拐角，她脚下一顿，站在了原地。
操场墙边，离她不过三米远的地方。
有人在接吻。
女生她不认识，大概是个外校的，穿着七中绝对不允许出现的v领紧身短袖和超短裙，仰着头，白腻的胳膊圈着男生的脖子，松松搭在一起。
男生斜对着她，侧靠在墙上，只能看到个背影。
程曦站在原地，没动。
那女生看到她，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轻轻推了一下男生，“星宇，有人来了。”
赵星宇顺着女生推他的力道松松垮垮靠在身后的墙上，转头看向程曦，好像早就知道是她一样，没有一点惊讶。
程曦看着他，语调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又换了一个？”
她淡淡地评价道：“这个比前面那个差了点。”
那女生笑着靠进赵星宇怀里，“说话好难听啊，大家都是玩玩而已嘛……别那么较真啊，前、辈。”
程曦挑眉，看了她一眼，目不斜视往前走。
经过赵星宇身边的时候，她脚下顿也没顿一下。
赵星宇却突然推开身旁的女生，伸手拉住程曦的手腕，稍一用力欺身把程曦抵在了墙上，他按着程曦挣扎的手腕，半垂着眼帘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了下去，“你不就是想要这个？”
唇舌交缠的一瞬，赵星宇的眸色陡然加深，眸中浮现出一抹挣扎和复杂。
舌尖传来的疼痛猛烈地占据了整个脑海，驱逐了其他的情绪。
赵星宇松开程曦，捂着嘴后退半步。
程曦抬腿狠狠踹在他肚子上，用力抹着嘴唇，眼角嫣红，眸色冰冷。
“赵星宇，你他妈的让我觉得恶心。”
赵星宇跌坐在地上，手里半支没抽完的烟被压在掌心，皮肉被灼烧的痛感绵绵不断地传来，他却好像察觉不到，自虐一般按着那半支烟，越按越紧。
半晌，他看着程曦的背影，仰着头慢慢低笑出声。
有一滴眼泪，滑入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