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时柒鼻音了一声，算是同意。
再等到洗完漱爬上床拉过被子盖好时，一旁床头柜的手机却响了。
捞过来手机，还在想事情的她没注意来电人是谁。
“喂？”
“听说时小姐拒绝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这其中的原因，不会是我吧？”
那边传来男人低磁悦耳的声音，有些好听。
尾音微微上扬着，颇有几分不明意味。
时柒听到这，才恍然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
这狗男人怎么会有她电话！
真的是阴魂不散！
“怎么会呢？最近钱挣的有点多，你那点钱，看不上说实话。”
她坐起了身，语气漫不经心的。
“是吗？”那边轻笑了声，掂量了俩秒，“那多少月薪才看得上？”
“别想了，你的钱我一分钱都不想赚。”
话毕，电话就被挂断，重新丢回了床头柜上。
顾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舌尖顶了顶上颚，眼神有些寻味。
他此时衣着黑色睡袍站在落地窗前，胸前微微敞开露出的麦色皮肤，线条曲线跟锁骨，颇有几分禁欲气息。
收了手机，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夹着烟的手指骨节分明。呼出一口，烟圈环绕在眼前，头顶的鹅黄灯照下，给整个人又多添了几分神秘。
说实话，他不知道怎么追人，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追的。
就连唯一一个前女友，也是她主动追的他。
只不过，结局不太好。
四年前。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学校图书馆门口，一个女生抱着书低着头跑来，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当时他正查看着手机里发来的考试通过信息没注意，突如其来的一下撞击，他都显些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
站住后看向那退开俩步的女生。
一身浅蓝色连衣裙到膝盖，露出白细的长腿，绑着利落的高马尾，脸上还有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一双好似会说话般的眼睛，浅色瞳孔杏眼。
嘴角上扬着，露出俩边的梨涡，整个人又乖又甜。是那种在人群里也能一眼看出的美女级别。
饶是他见过多不胜数好看的女生，也觉得眼前女生清纯乖冽的不像世间会存在的一般。
只是当时顾衍不太喜欢别人跟自己有肢体接触，眼底稍纵即逝的异样闪过后，他眉梢轻蹙，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太好惹的气息。
正当顾衍要抬脚离开之时，那女生却抓抓了他的手。
手臂上传来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顿，低头看了眼，冷着个脸看她，“有事？”
“你刚刚撞到了我，想走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她单手抱着书，伸出一只手，眨了眨眼睛，还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意思。
听着这般说辞，他轻笑了一下，“没长眼还是……碰瓷？”语气疏离冰冷。
“我才不管你说什么呢，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直接撞进了我心里，不给我个联系方式我今天就一直跟着你了。”
他没理，拉开她的手，抬脚就往图书馆里去。
那一整天，他没给联系方式，她也确实一直跟着他，要不是男生宿舍禁止女生入内，当时她还想跟着上去，还好被宿管拦下。
思绪渐飘，指尖的星火燃到指边烫到皮肤，才唤回了他神。
这么多年了，每次一想起当时与她一起的场景，他心里都会有说不出的酸涩。
按灭了烟火，只能看文件来转移注意力。
……
翌日。
时柒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不情不愿的捞过来那不依不饶的铃声，刚醒的声音还有些哑。
“喂？谁啊？”
“姐，是我。”那端传来女孩抽泣的声音，就连说话声音都带着微微颤抖。
“嗯？时莹莹？怎么了你哭啥？”
感觉清醒了些，抬手揉了揉眼睛，看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妈，妈她出事了……呜呜……”说到伤心事，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呜呜的哭出声来。
“什么？先别哭，你说清楚点，妈怎么了？”听到这，原本还残余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立马坐起身来。
“我今天出去……买完早餐回来，就看到妈她被爸打的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怎么叫她都没反应……”像是害怕，她哭得更猛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哭，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后，时柒立马下床洗漱，换好衣服随意收拾了一下，就火急寥寥的打车到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后，远远的就看到时莹莹整个人双手抱腿蜷坐着。
走近看，她的身体也在颤抖着。
在她旁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她后背，以做安慰。
时莹莹抬起头，看到是自家姐姐来了，立马抱上她，声音颤抖着：“姐，你说妈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呜呜……”
家暴在她们家那是经常会发生的，谁让他们有个爱好喝酒和赌博的爹。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前也有发生过数不清多少次，她们母女也都搬出了那个家，只是没想到……
想起那个男人的脸，时柒就攥紧了拳，手心被指甲硬生生按出血痕，那架势，像是要把指甲嵌入肉里一样。
眼里满是愤恨，若不是法治社会，她真的想亲手了结那个不配称为父亲的男人。
“等医生出来看看怎么说吧。”
在妹妹面前，她又只能先收敛了些怒气。
语气平静得让人觉得发冷。
看着妹妹情绪一点点冷静下来，她才开口问：“那人怎么知道你们住哪的？”
“我不知道……我们这个月已经搬了俩次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都能找到我们……”
握着妹妹的手，时柒的眼神暗了暗。
手术灯熄了。
里面先出来一个医生。
“谁是病人家属？”
时柒走过去，“我是她女儿。”
那医生看着手上的病历本，“病人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头部以及身体多处地方都受到严重打击，还从病人头部取出了玻璃碎片。
现在只能住院观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话，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你们做家属的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抬眼看了她一眼，“而且长期治疗也是需要一笔较大费用。”
时柒脸色有些发白，她低着眼，“好，谢谢医生。”
“没事。”
时莹莹刚才也将医生的话都听进了，起身过去扶她，“姐……”
“没事，医药费的事我来想办法，从今天起你也别住那了……”
交代完一些事，她就去缴费。
缴完费过后，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她咬了咬唇，拿着手机纠结了几秒，最后像是终于决心做什么事了，拨出去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