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生气了。”洛长歌转身后退,一扭头撞上了客栈里的一根大柱子,差点把鼻子磕塌。而那把黑刀直接扎在了柱子上,刀锋距他的脸不过一寸。
洛长歌松了口气,慢慢从柱子上挪开,一扭头,商容就站在他身后。
商容一脸怒气的瞪着他,比划:我的桂花糕呢?
洛长歌咽了下口水,把商容拉到离鬼藏黑刀较远处,赔笑道:“我可以说,但你不要生气。”
一听这话,商容当场冲洛长歌胸口捶了一拳,比划:你都吃了?
洛长歌捂着胸口,依旧一脸欠笑:“怎么说都呢,这不还给你留了一包嘛!”
不作死就不会死。楚寒嗑着瓜子,纳罕,他看原文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洛长歌这人这么能作。
不知何时,郁子溪已经凑到了他身边,一手托脸,歪着脑袋笑问:“师尊看起来很开心?”
楚寒递给他半把瓜子:“有戏看,当然开心。”小哑巴大战作精怪,这出戏好看不好看两说,但确实热闹。
了云道坐在一边,精神不济的尬笑着:“洛峰主还真是有精力。”
“他一向如此。”楚寒瞥向了云道,明明四个人都做了很累的梦,但为什么了云道的精神会这么差?楚寒沉默片刻,对他道:“黄昏才去见城主,你可以上楼睡一觉。”
了云道啊了一声,迟钝道:“哦,不用了,我其实也不是很困。”
楚寒:“但我觉得你很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了云道依旧坚持道:“没事,我缓过这段儿就行了。”
楚寒蔑然冷声道:“那随你。”
此刻刚过早晨,离黄昏还有至少四个时辰,八个小时,就算上去补一觉,也完全不影响黄昏去见城主,在这种条件下,了云道却坚持不去补觉,这又是为何?
难道是住的不舒服,或者……他不能睡?
楚寒心中骤然一紧,是了,做一夜那种真实的梦,确实很累,但绝不会累成这个样子,黑眼圈也不会这么重的,了云道这种情况,确实更像是一夜没睡。
郁子溪就是楚寒肚子里的小蛔虫,楚寒眼睛一动,他就知道楚寒在想什么。他歪头枕在楚寒肩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师尊莫要多想,我们先顺着他做,若是遇上了危险,我会护师尊无恙的。”
说着,郁子溪的手便顺着楚寒的后腰,揽了上去,发现楚寒出乎意料的没推开自己后,先是一愣,尔后简直兴奋到炸,心里像揣着好几窝喝了假酒的小兔子,他红着脸,直接将整个人压在了楚寒身上。
楚寒耳朵根又臊了起来,他攥拳清咳一声,冷淡的声线里带了点儿傲娇:“为师也很厉害,不用你护。”
郁子溪在楚寒颈窝蹭了蹭:“嗯嗯,师尊最厉害。”
清正廉明的楚仙师对于彩虹屁,向来是免疫的,但小变态这句话却莫名戳了他心,从不知谦虚为何物的楚仙师正襟危坐,一脸威严的嗯了声。
话音不落,郁子溪忽然把脸又凑近了几分,吞吐的鼻息撩动着楚寒耳根,他淡淡道:“师尊啊,你脸红了呢。”
你再对我吐两口气,我脸皮可能会直接起火,果然,还是得推开。楚寒五指张开,扣着郁子溪的脸,推出一小段距离,道:“子溪你别这样。”
这句话,楚寒对郁子溪说过很多次,都是用十分急切十分抗拒的语气说的,但这次,怎么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呢?郁子溪静静盯着楚寒侧脸,是他的错觉,还是确实如此?
楚寒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师尊好看啊。”郁子溪右手揽着楚寒的腰,左手玩儿着楚寒的衣带,“师尊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楚寒紧张道:“你、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郁子溪松开楚寒的腰,两手勾上楚寒的脖子:“就是想知道,师尊若是没有喜欢的人,能不能喜欢我?”
楚寒:“!!!”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旁边还有人,还有三个大活人,你就这么往我身上爬,让我很难做啊……而且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我已经喜欢你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洛长歌抹了下嘴角的血,朝这边走来:“光天化日,你俩这么亲热好吗?”
“洛长歌,注意措辞。”楚寒把郁子溪从身上摘了下来:“子溪,别闹了。”
洛长歌接话:“对,别闹,你再闹,你家师尊的脸都热的能烤红薯了。”
他刚说完,商容便从怀里掏出一条粉色小手帕,怒气冲冲的丢到他脸上,比划:把嘴角的血擦干净,脏死了。
洛长歌把手帕从脸上抓下来,失笑:“你打的,还嫌脏?那你也太坏了吧。”
那条粉帕子,他没用,而是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摘下自己头顶的发簪,直接穿着蝴蝶结扎在了商容发髻上。
“嗯,不错,真好看。”洛长歌拍拍手,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商容再提刀来砍他。
商容却出乎意料的没动,一手提着刀,一手摸了摸头上的蝴蝶结,然后就低着头,回柜台继续吃桂花糕了。
洛长歌震惊的挠挠头,自语:“竟然没打我?”
“你挨打挨上瘾了是吧?”楚寒斜了他一眼。
“怎么会?!”洛长歌在他另一边坐下,冲正用手指在楚寒手心里画圈儿的郁子溪道,“郁师侄,不是我说,你整日这么对你师尊摸摸蹭蹭的,被外人瞧见,会说闲话的。”
郁子溪淡然:“我不怕。”
“你不怕别人说你,那怕不怕别人说你家师尊啊?”洛长歌抬眼,挑了他一眼。
郁子溪动作一僵,慢吞吞松开了楚寒的手。
楚寒揉了揉郁子溪的头,把自己的手又塞回了他手里:“为师不怕。”
洛长歌正起盏喝茶,闻言,一口喷了出来:“啥?阿楚你也太纵容他了吧。”
楚寒毫不在意道:“我家的徒弟,我乐意。”喜欢,不就是要纵容吗?不纵容,怎么显得自己喜欢呢?
洛长歌失笑:“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纵容过一个人,就连我,你也没这么纵容过。”
楚寒:“别做梦了,我并没纵容过你。”
“好好好,你没纵容过我,但你也没纵容过别人。”洛长歌道,“你对他这般,我真的怀疑……”
洛长歌突然凑到楚寒耳边,低语:“怀疑阿楚你已经陷进去了。听我一句劝,别在这种事情上较真。”
洛长歌这个人,对朋友很好,人品也不错,但有一点,在除了友情亲情之外的感情上,他这人很凉薄。
楚寒把他推开:“跟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哑巴兴致勃勃的玩儿了这么久,我都怀疑,你这句话是提醒我的,还是提醒你自己的。”
“当然是提醒你的!”洛长歌起身,转身朝楼上走,“我上去补个眠,黄昏再喊我。”
郁子溪把脸枕在楚寒手心里:“方才洛峰主同师尊说了什么?”
楚寒莞尔:“没说什么,只是我觉得你洛师叔可能把自己玩儿进去了还不自知。”
郁子溪伸手戳了戳楚寒的嘴角:“师尊又笑了,师尊笑起来可真好看呐。”
楚寒心里正美,但记起昨夜那一梦,忽然不太美了:“子溪,除了为师之外,你这么夸过别人吗?”
郁子溪一愣,眨眨眼:“夸别人什么?”
楚寒:“夸别人好看啊!”虽然知道郁子溪夸那个楚绵绵好看只是梦里之事,但楚寒心眼儿小,心里就是过不去。
郁子溪噗嗤笑出了声,他脸在手心上蹭了两下,又伸出右手,轻轻捏住楚寒下巴:“这世上,有人比师尊好看吗?值得我夸吗?”
突然被撩,楚寒竟不知如何应对,他想别过脸,但下巴被郁子溪捏着,并不能动,只好道:“天下那么多人,你又没见过一遍,你如何知道没人比我好看?”
郁子溪笑眯眯道:“可我眼里师尊就是最好的啊。除了最好的,都不值得我夸。”
楚寒:“……”大白天这么撩人真的好吗?
“行了行了,我最好看,我知道你没夸过别人,你先把脸从我手上拿开吧,我想嗑瓜子。”楚寒无奈道。
郁子溪恋恋不舍的抬头坐直,不是很情愿的把面前那碟瓜子推到楚寒面前:“果然,师尊爱瓜子胜过爱我。”
果然个鬼啊!这人怎么还跟瓜子较上劲了?楚寒对着那碟瓜子咽了下口水,然后大义凛然的推开:“为师不吃了,呐,手给你,继续枕。”
枕上手的小变态得寸进尺:“师尊,你好香,我想亲你。”
他声音很轻,了云道在强忍睡意,商容在认真的啃桂花糕,并没注意,但也正因他们并没注意,楚寒没什么顾忌。
“你要……亲哪儿?”楚寒不好意思别过脸。
郁子溪一手支着头,抓起自己方才枕过的那只手,对着手心亲了上去,亲完之后,还伸出舌尖儿舔了一下。
一股酥麻麻的电流顺着手心钻到心头,楚寒打了个哆嗦,正害羞着,见郁子溪又重新枕回了他手上,茫然之间,口不择言:“你这就亲完了?”
郁子溪乖巧道:“是啊。”
内心期待满满的楚仙师:“……”你那么郑重其事的发问,我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答应了,你就亲个手心就完了,我这不白害羞了?!
郁子溪:“师尊怎么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楚寒:“并没有。”你这么敷衍,我能不失落嘛。
楚寒想不明白,小变态整天对他又缠又磨,恨不得无时无刻不挂在他身上,现在他提供了个让其得寸进尺的机会,这人反倒草草了事了,当真没一点儿意识。
郁子溪:“师尊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楚寒:“不为何。”只是想看看小傻子都长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