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寒并不是很懂郁子溪这句话的意思,他说以后不准这样,到底是不准哪样啊?不准对他使定身术吗?但这不是怕他不知死活的冲上来嘛!
听见颈窝传来的啜泣声,楚寒的心又软成了一滩。他想给小变态顺顺毛,但双臂却被抱的死死,根本不能动弹。
他微微动了下脖子,道:“子溪,抱完了吗?你蹭的我好痒。”
听见这话,郁子溪才把头抬了起来,两眼通红。他哑声问:“疼吗?”
“什么?”楚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应该是自己手掌和手臂上的伤,连忙莞尔,“不疼。”
郁子溪懦懦的斥责道:“骗子!”
“……”楚寒无语,“那你呢?你被那骨爪抓伤了,你疼不疼?”
郁子溪摇头:“不疼。”
“那你也是骗子。”楚寒直接扳着郁子溪的肩把人转了过去,一见他后背那三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惊了,“怎么伤这么重!都露肉了!”
郁子溪一脸淡定:“师尊别担心,没事的。”
楚寒看了他一眼,心说没事个屁!原文里你只是趴在了那具尸骨上,便被怨气侵蚀的近乎疯魔,现在直接被抓出了三道这么骇人的口子,能没事吗?
“快跟我回去,我给你疗伤。”楚寒直接拉起郁子溪的手就往巷子口走。
姜绝斜眼看着两人,嘟哝道:“刚搂搂抱抱完,就二话不说的走,楚寒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好歹先说一下怎么对付那具尸骨吧。”
“郁师侄被那玩意儿抓伤了,他担心,正常。”洛长歌拍了拍姜绝的肩,“至于那具尸骨,吸了赵文聪的生人气之后力量又强了,单靠玉令怕是制服不了,先把情况告诉掌门,看他怎么说。”
姜绝指着墙角赵文聪的尸体:“那这东西呢,拖回去?”
洛长歌冷笑一声:“都黑成这样了,托什么拖,而且他身上怨气这么重,谁知道碰了之后会不会出事,烧了吧,让郡守过来看着烧。”
……
回到驿站时,楚寒直接拉着郁子溪进了他的房间,一进门,就把人推到了桌子上。
郁子溪两手按着桌面,红着脸羞涩道:“师尊、你、你这是做什么?”
“别动。”楚寒站在郁子溪背后,两手绕到他前腰,解开衣带,尽量温柔的脱掉了他的上衣。
瘦削的后背上,三道一乍长的伤口露了出来,皮肉外翻,还渗着血。且因为怨气的缘故,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黑了。
楚寒看的心揪疼。他叹了口气,道:“已经有烂肉了,得割下来,你忍着点儿。”
“师尊帮我割吗?”郁子溪扭头看向楚寒,眼睛亮闪闪的。
少年,我是要割你的肉,不是喂你吃肉,你这一脸期待的样子是认真的吗?楚寒嗯了一声:“别人下手我不放心。”
郁子溪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楚寒皱眉:“你笑什么?”
郁子溪小声道:“开心啊。”
楚寒:“……”我严重怀疑那骨爪抓伤的不是你的后背,而是你的脑子。
楚寒拿出一把匕首,一边在火上烤,一边道:“郁子溪,我发现你现在不听我话了。”
郁子溪后背绷紧,连忙扭头紧张道:“我没有!”
“你就有!”楚寒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让你去城东,你为什么突然回来?”差点儿吓死老子。
“我……”郁子溪侧着脸,微微低头,“我只是担心师尊啊,我知道师尊当时是故意支开我的,就稍微配合了一下。”
“……”神特么配合一下,合着你全是在演我!楚寒压着气,“你怎么知道的?”
郁子溪忽然转过身,微微前倾,几乎把脸凑到了楚寒脸上。他目光赤|裸|裸的盯着楚寒的眼睛,幽幽道:“从师尊的眼神里知道的。”
楚寒咽了下口水,脸跟脖子有点儿热:“什么眼神?”
郁子溪半眯着眼:“担心我的眼神。”
郁子溪的呼吸打在楚寒脸上,楚寒的耳根瞬间红了,又开始心律不齐。他连忙别过来脸,避开了郁子溪的视线:“有吗?”
“有啊。”郁子溪一歪脑袋,乖巧且天真道:“师尊现在的表情,真好看呐,好想……”
“我什么时候不好看了。”楚寒攥拳干咳一声,乜斜着郁子溪,“你好想什么?”
郁子溪弯着眼睛:“没什么。”
“没什么就转过身去,要给你处理伤口了。”楚寒又把郁子溪转了过去……
处理完伤口,楚寒又往郁子溪体内送了几股灵力,暂且压制住郁子溪体内横行的怨气,但就是不知道能压多久。
他从郁子溪房间出来时,姜绝就在楼下,听见动静朝他看了一眼,惊道:“楚寒,你脸色好差啊。是郁师侄的伤有什么问题吗?”
“有很大问题。”楚寒压低声音,一边下楼一边说,“还记得那些被怨气侵染的百姓吗?三天后发疯,又三天即死,无一例外,我怕子溪他……”
“你怕他也会死?”姜绝皱眉。
他是主角,死是肯定不会死,但我怕他疯,怕他疯了之后大杀特杀,届时,他就完全回不了头了。楚寒岔开了话题:“洛长歌呢?”
姜绝:“去彩云观找那个猜灯谜的老头儿了。”
话音刚落,洛长歌便回来了,一脸郁色。
楚寒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去彩云观猜了个灯谜。”洛长歌掏出一张红色的字条摆在桌上:“这是谜面。”
洛长歌拿出的这张谜面一共有八句,每句打一字。
姜绝挠挠头:“谜底是什么?”
洛长歌调侃:“你不是秀才嘛,不会自己猜啊?”
姜绝:“你——”
楚寒:“好了,别卖关子,直接说谜底吧。”
洛长歌转了转手中的骨笛,道:“谜底就是——尸骨填山而怨气消。”
姜绝不解:“填山?填什么山?怎么填?”
洛长歌又掏出一张字条放在桌上:“这是猜谜之前的提示。”
“恶灵山。”姜绝一字一字地念完,疑道,“这是什么山?我怎么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洛长歌,“阿楚,你七年前跟踏雪来这里时,有没有听过这个恶灵山?阿楚……阿楚?”
楚寒正纠结着郁子溪的伤势,洛长歌喊到第三次,他才恍然回神:“嗯?什么?”
洛长歌失笑:“我问你有没有听过恶灵山。”
“哦,听过,也知道此山在哪儿,但,”楚寒谨慎道,“你确定这方法可行?”
洛长歌挑眉:“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寒道:“恶灵山很特殊,山体之内全是恶灵,常年沉寂,只有外界怨气达到一定程度时,恶灵山的山口才会打开。但不死人的话,哪来的怨气?没有怨气,你怎么试?”
“这……”洛长歌皱眉:“直接杀人来集结怨气肯定不行,确实有点难办。”
姜绝道:“山体之内全是恶灵,怎么听起来跟恶灵池有点像……这山什么来头?”
楚寒摇头:“不清楚。”
原文中并没介绍恶灵山的详细来历,但姜绝这么一说,楚寒突然觉得这恶灵山确实跟恶灵池有点像,一个山中是恶灵,一个池中是恶灵,就连名字也如出一辙。巧合吗?
想到这儿,楚寒有点头大,他看原文的时候,确实发现不少逻辑不通和描写模糊的地方,看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发现这些一笔带过甚至只字未提的地方真是太太太烦人了。
楚寒:“其实真要填山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洛长歌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楚寒:“那具尸骨身上不就是现成的怨气嘛。”
洛长歌:“现成是现成,但肯定不够,否则它刚被挖出来的时候,恶灵山的山口就打开了。”
楚寒:“我知道不够,但我应该可以用符咒术把它身上的怨气激到能打开恶灵山山口的程度。”
姜绝脸色不太好:“这是禁术吧。”
楚寒:“是禁术,但目前除了它,你们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洛长歌摊手:“好吧,确实没有。”
楚寒:“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动手。”
姜绝:“为何要等到三日后?”
楚寒往二楼看了一眼,淡淡道:“子溪的伤暂时离不开我。”
洛长歌轻笑:“我就知道。”
……
洛长歌恐那谜底中的答案不实,次日一早,便同姜绝奔波四处,多方求证,终于在准备动手的前一天,确认了这谜底中的方法确实可行。
累日奔波,姜绝与洛长歌几乎没合过眼,方一确认此法可行,便直接奔回驿站,上床睡觉去了。毕竟次日恶灵山开山并非易事,又不知会耗费多少精力,若不先补补眠,只怕到时候会被累死。
楚寒则一直留在古陵,一方面监察尸骨动向,一方面陪着郁子溪。
这两日,郁子溪的状态很不好,时不时就会被魇着,还经常痛苦难耐。
郁子溪怕楚寒担心,次次都忍着,楚寒一喊他,他便会弯着眼睛,笑盈盈地回一声“师尊”。
可楚寒又不瞎,哪个笑嘻嘻的人,脸上却是毫无血色,还冒着虚汗?
“子溪,别硬撑了,疼就喊出来。”楚寒倒了杯水。
郁子溪咬着嘴唇,闻声,强行笑道:“我没事的。”
这两日,郁子溪体内的那股怨气就像是会自然生长一样,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甚至已经开始从肺腑渗出体外了。
楚寒为了帮他压制,几乎把自己一半的灵力都灌进了郁子溪体内,可虽能维持他神智清明,却无法消除灵力与怨气在体内碰撞而产生的剧痛。
郁子溪手抖得连茶盏都拿不稳了,楚寒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端起茶盏:“我喂你。”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敲门。
“楚仙师,郡守找您。”小厮在门外传话。
“不见。”楚寒把茶盏送到郁子溪嘴边,“乖,张嘴。”
小厮刚要再劝劝楚寒,郡守就自己上来了,贴着门缝道:“楚仙师,老朽代小儿给您赔礼,您让老朽做什么都行,但还望您能赏脸,来府上一趟,驱除小儿尸身怨气,好让其安然下葬啊。”
“滚!”楚寒搁下茶盏,捂住郁子溪的耳朵,闷声喝道,“赵忠岩,奉劝你一句,若是不想拖家带口一起死,最好尽快把赵文聪的尸体给烧了,否则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没人管你!”
郡守扑通跪倒了门口,不停的磕响头:“楚仙师,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一盏茶后,郡守还没走,楚寒把郁子溪抱到床上:“为师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楚寒不想在郁子溪房门口跟人吵架,便负手走下了楼梯,去了一楼大堂。
郡守也连忙从地上爬起,顶着一脑门血跟着他下去了。
楚寒刚在大堂站定,郡守便随之跪在了他身后,又开始磕头:“楚仙师,求求你……”
他话说一半,楚寒便冷声打断道:“赵忠岩,我不伟大,脾气也不好,爱护短,更爱记仇。你儿子私偷尸骨,害死自己不算,还害的我家徒儿朝不保夕,就连整个古陵的百姓也因他此举人心惶惶。现在你让我帮他的尸体驱怨气?你还真有脸!且不说我做不到,就算我做的到,我为什么要做?”
郡守哭喊:“小儿他年少无知,不知道把那东西偷出来的后果会如此严重啊!”
“无知的是他,关我何事!关我徒儿何事!凭什么要让别人为他的无知负责!”楚寒奋袖转身,“而且就凭赵文聪当年对我徒儿做的那些事,我没提前要他的命你们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郡守哑口,呆呆地望着楚寒那副阴寒到骨子里的神情。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好走不送。”楚寒挥手丢下两只小符人,便上楼去了。
他回到房内时,郡守已经被小符人拖出驿站了。
楚寒关上房门,刚一转身,郁子溪就突然冲到了他面前,并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双眼红的几欲滴血,戾气毕现。
楚寒心觉不妙,刚要伸手推他,可未及反应,郁子溪便擒住他左右手,举至他头顶,按在墙上。
楚寒被他掐的快喘不过气了,艰难道:“子溪!郁子溪!”
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郁子溪根本听不进去,闻言,不仅没松手,反而掐的更紧了。
郁子溪的力量大的惊人,楚寒双手根本动弹不得,他想把郁子溪踹开,可一抬脚,郁子溪直接往前走了半步,用身体把他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墙上,好了,这下浑身上下没一处能动的了……
这人意识都没了,想的还挺周到……楚寒的脸已经青了,郁子溪再不放手,指不定真会把他掐死。
楚寒竭力道:“郁子溪!松手!你看看我是谁!郁子溪!”
郁子溪毫无反应。
“我是你师尊啊!郁子溪!”因为长时间没接上气,楚寒不仅青了脸,眼泪也出来了。
原本钳制在颈间的力道瞬间松了下来,楚寒连喘了两口粗气,一抬眼,见郁子溪眼中戾气消退不少,温声道:“子溪,我是师尊啊,乖,先松手。”
“师、师尊?”郁子溪茫然的看着楚寒。
楚寒急忙道:“是,我是师尊,子溪乖,松手,先松手。”
他说完这句,郁子溪果真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右手,但左手依旧抓着他的两手腕,在墙上按的死死,身体也依旧压着他的身体。
楚寒心累,现在身上总算有个部位能动了,但……总不能拿头撞他吧。
便在此时,郁子溪忽然低头凑到了他脖颈间。
靠!这才刚清醒,不会又疯了吧!楚寒心惊,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令他更加心惊的事。
郁子溪盯着楚寒脖颈那道被掐出的红色淤痕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凑了上去,轻轻舔了一下。
被舔的肝儿颤的楚仙师:“!!!!!!”
舔完这一下,郁子溪抬起了头,一脸认真的回味了起来,片刻后,他弯眼羞涩地笑了笑,小声呢喃:“师尊,好甜,喜欢。”
闻言,楚寒被吓了一跳,心道完了完了,小变态虽然没掐死他,但眼下这是要生吃了他啊!特么还不如掐死他,好歹有个全尸!
楚寒连忙道:“子溪你冷静一下,师尊不甜,也不好吃,你要想吃甜的,师尊有糖,都给你,放了师尊好不好?”
郁子溪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在他颈间的掐痕处舔了一下,当即委屈道:“骗子!”
楚寒讶然:“怎、怎么了?”
郁子溪认真道:“师尊明明很甜,我……好想吃啊。”
楚寒:“……”但我不想被吃啊!
被尿憋醒半路出来上茅房听见动静破门而入的见多识广的姜峰主看见两人贴在一起,当即反应过来,怒喝道:“郁子溪,你师尊那么疼你你竟然要杀他!”
楚寒道:“我怀疑他这是要生吃我!”
姜峰主震惊:“啥?他还要吃你?!”简直歹毒!
说时迟那时快,姜峰主疾步冲上,一记手刀狠狠地打在郁子溪后颈,直接把人打晕了。
楚寒看着倒在地上的郁子溪,冲姜绝道:“你下手也不用这么狠啊。”
姜绝急道:“他都要吃你了,我不下手狠点,万一没打晕怎么办?而且他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跟疯了一样?”
楚寒把郁子溪抱回床上,一边输灵力帮他调息,一边道:“怨气失控,被迷了心智。”
姜绝皱眉:“你不是一直陪着他嘛,一有异状就会被发现,怎么还会失控?”
楚寒帮郁子溪掖了掖被子:“方才出去了一趟,一眼没看住,就成这样了。”
姜绝挠头:“这也太突然了。那明天怎么办?明天就要去恶灵山开山了,要把他也带过去吗?”
楚寒想了想:“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