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的目光在老人们的身上流转。
这真是有点难办。
再看看那些气盛的年轻人,天启微微眯起了眼。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
师者,传武授字。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和瑶一起帮家里做事,那些记忆无比的清晰。
突然,天启眉头皱了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搞不明白,那就按天启的说法,明天继续。
可是接连几天,就算有老人愿意让位,但并不是全部老人,局势又僵持了起来。
这天,天启直接将精神力扩散到整个炎黄城,院子里的白狼若有所感,但早已经习惯,毕竟天启经常这么做。
在以往,天启主要是在看文件看累了才会这么做,看看炎黄城里的人,安居乐业,小孩能够在街头巷尾玩耍,田间地头有人劳作,这就够了。
但是他忽略了一些点。
很快,他眉眼渐渐微眯,随后开口说道:“不用让。”
突然的发声让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天启。
没有说话,都在等待天启开口。
“侯冈,你之前是让何人协助造字事宜?”天启看向侯冈问道。
侯冈闻言,都不需要多想,就回答道:“吾儿仓,吾女思,吾妻言卿。”
说完后,疑惑的看向天启。
只见天启笑着说道:“往后,侯冈之题过者,入其麾下,协助左右,其余诸老一同。”
“桀,你等可选诸老中一位,让其题字,如何?”
双向的选择,在天启看来,就是不错的结果。
但是,桀站出来问道:“如此我等还不是屈居人下?”
天启目光炯炯,看来现在的年轻人有些忘记以前的苦日子了。
“你可会造字?”天启问道。
桀一下子就被问懵了,摇了摇头,道:“不会。”
“可会算术?”天启再问。
桀再摇头。
一连将所有的大致相关部门都问了一遍,桀已经有些冒冷汗了。
确实,他们只想着让老人让位,却没想过,如果他们上去,能干什么?
不过天启此时似乎有些理解这事情的起因。
毕竟这些老人用的都是自己人,和他们的父辈一样。
所以很多事情都变成了固定一家人在做,久而久之,自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终究还是要看个人伟力,那么天启早就被人推翻了。
虽然双方言语有些激烈,但是有天启在,他们也只停留在言语这一层级了。
现在,天启的意思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让位的不是老人,而是他们的家人。
“那我等家室,可否也参与?”
一个老人站出来问天启。
“岂有此理,那怎知诸老不会私心。”
年轻人一听,顿时觉得不妙。
其他还好说,如果是为了炎黄,但是现在炎黄无大事,那么家便是每个人最重视的地方。
天启也没想到老人会这么问,旋即挠了挠鼻子,问道:“如何不会徇私?”
这是重复年轻人的问题,而老人也在迟疑。
保证不徇私?
说实在,老人很想保证,甚至心里萌生了某种非常不妙的想法,许久后,整个人萎靡了下来。
天启发现了老人的异常问道:“如何?”
老人苦笑着摇头,然后看向天启,说道:“老朽不敢承诺,而且,方才老朽甚至生出先承诺,后暗中徇私的想法。”
说完后,老人低着头,对于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天启眯着眼,看着老人,如果是以前,他不会怀疑任何人的承诺,毕竟从小在村子里,承诺的分量很重。
可是现在,是什么让老人萌生出这么危险的想法。
要知道,建立在诚信上的制度,崩塌之在一瞬间。
同时,所有人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纷纷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手臂起鸡皮疙瘩。
天启没有回复,只是在沉默中思考着,像是让老人让位这种事在这件事面前,就显得十分渺小了。
如果不是这位老人诚实,他真的那么去做,短时间内,必然不会有人察觉,但长此以往,必定会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
那就是猜疑链的产生。
天启只有一个人,目前而言,还没有发现再有人能胜过白狼。
那么,如果有一天,天启不在了呢?如果天启下面的人陷入尔虞我诈的内斗呢?
越想越多,天启的眉头越皱越深。
其他人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侯冈甚至开始思考那老人为什么会这么想,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一种创举。
随后,天启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这住下,没有办法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
说着,他又对着门外开口道:“如果看到有人私自出门,那么,白狼自会处置。”
一时间,所有人毛骨悚然,一些还在云里雾里的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炎黄才安定了多久,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
天启没有在看他们,他现在要确认一下。
那就是在炎黄城,是不是有人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在不让他们出屋的时候,天启就已经决定了处罚。
起身走出房门,身形瞬间模糊,然后一阵风吹散了留在原地的残影。
天启没有直接出现在街道上,而是站到山林的高处,然后散出精神力,一道道人影出现在脑海中。
将房屋里交给白狼,自己就免去看管,专心观察着炎黄的每一个角落。
在天启走后,所有人相互对视,然后桀问道:“该当如何?”
目光看向的每一个人都在摇头。
人心隔肚皮,承诺之后,又不能知道对方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心假意。
那个说出口的老人,嘴唇微微颤动,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如果事前不知,那么事后应当如何得知?”
另一个老人,揪着胡子,皱眉问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所有人顿时有了方向,提出来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
但是终究还是人心,到底该信谁的问题也产生了。
白狼听着屋内的探讨,摇了摇头,人就是麻烦,它们狼就不会想这么多,欺骗什么的,又有什么好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