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别担心我。”
丁远胸有成竹地说道。
其实,他内心是知道赵永波这号人的阴险的。
说真没危险,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他会小心。
为了不让亮子担心,他故意装作没事儿人一般。
“远哥,那你也注意着点儿,我在店里经常听一些客人说起一些坏蛋的事儿,总结出了一条经验来。”
“你总结的经验?啥经验?”
丁远笑着。
亮子真是在城里待久了不一样了,不再是曾经在村里一无所知的混小子了。
“就是敢干这么大坏事的人,心都黑、都狠,他们为了保住自己,啥坏事儿都敢干,包括这样。”
亮子用手做刀,在桌上比划了一下。
丁远哈哈地笑起来:“亮子,你是不是在城里看破案的电影看多了?别瞎想了,我不会有事儿。”
“真的没事么?”
“真的没事儿,放心,啊。”
“好吧,反正你注意些就是了。”
丁远内心很感动。
这个发小,虽然脑子一根筋,但却是个特别重感情讲义气的人。
夜里。
丁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旁的亮子则呼呼大睡,不时地响起鼾声。
“没心没肺也是个优点啊。”丁远在心里感叹着。
比如亮子,心思单纯,脑瓜子想的事儿也少,加上白天在店里忙活累了。
晚上一倒在床上,便很快入睡。
丁远则在想着亮子说的话。
他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不希望发生,因此不愿意去想。
别说赵永波这种经过调查被证实后要坐牢的事儿。
就连当初他到城里来找活儿干,肖木旺那种小人都能找人几次三番找他麻烦。
很快发生的一件事儿,不仅应验了亮子的担忧。
也证实了丁远和亮子想的都是对的。
不是丁远不提防,而是这种事儿根本防不胜防。
他在饺子店帮了两天忙,感觉自己应该到财政所去找方阿姨问一问情况。
于是和凤西、亮子打了个招呼,就朝着大桥走进城关。
刚过桥,就被一辆朝他直冲过来的自行车给撞倒了。
那人也连人带车一同倒地不起。
丁远的肋骨被撞得生疼,但是他看见那人也倒在地上呻吟的时候。
他顾不上自己的疼痛,捂着腹部挣扎着走过去蹲在那人面前问道:“你伤到哪儿了?”
原本自己是被撞之人,可是对方似乎比自己的伤更严重。
反过来成了他过去关心这个肇事者。
“你……你别跑,你得赔我医药费……”
那人说话都说不清楚,双手拽进丁远的前胸衣服。
丁远听着他说话都照样了,心中更加害怕。
“对不起,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对不起干啥,自己根本就是受害者啊。
“不对,是你自己骑车不小心朝我撞过来,我当时已经让到路边了,你大路不骑非要跟着朝我撞来。”
这点情节丁远记得清清楚楚。
对于很多人、很多事,他可以忍让、也可以让自己吃点儿亏。
但是这种受冤枉的事儿他可不认。
无论最终要不要赔偿对方医药费,他都绝不认为自己有错。
明明错的是这个骑车人自己。
“啥?你说啥?”那人来劲儿了。
他使劲儿地拽进了丁远衣领:“你自己瞧瞧,我都被撞成这样了,你还不承认?”
“大哥,是你撞我,然后你自己也摔倒的。”
“你小子还敢赖账?”
那人翻身坐起,完全不似一个受伤的人。
正在丁远狐疑之时,旁边冲过来两个人:“怎么了怎么了?啊?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帮我评评理,这人害得我骑车摔倒了,我叫他赔我医药费,他还想跑。”
那人恶人先告状。
丁远连忙申辩:“不是这样的,两位大哥,是他骑车朝我撞来,我立即让到路的最边上,他却又调转方向继续朝路边撞来。”
“你们看看,他这是不是瞎说?我骑车去撞他?我不要命了我?”
那人像是受了千年冤屈似的,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那俩人一听,一人抓一边,按住了丁远的肩膀:“你小子竟然敢害人摔倒,你说,你怎么赔人家?”
丁远一听,愣住了。
这两人竟然比骑车这人更加不讲理。
他刚要开口,就被一人抢了先:“这样吧,咱们把他带去派出所去,让警察来处理。”
“好,那就到派出所去,请警察帮处理!”
丁远也同意这个做法。
毕竟警察能明辨是非,能为无辜者做主。
那两人把骑车人搀扶起来:“大哥你还能走吗?”
“能,勉强能,哎哟,哎哟……”
那人一脸装模作样起来,扶着他的自行车跟着那两人走。
那两人像担心丁远会跑了似的,依旧一人抓住他的一只胳膊说道:“走,走对面的那条巷子穿出去,巷子头上就是城管派出所!”
丁远不疑有他,跟着两人朝大街对面的巷子走去。
一进入巷子。
丁远这才发现,这条巷子异常冷清,走了老长一段儿都没有遇上办个人。
两旁是三米多高的墙,听着墙里面不时地传出机器声就知道。
路两边的高墙内是好几家的大工厂,有棉纺厂、灯芯绒厂、还有印刷厂、造纸厂。
围墙内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的,围墙外的巷子却安静得瘆人。
“停下,就在这儿!”
骑车人突然喊了一声。
丁远顿时感觉到不对劲儿。
假装劝架的那俩人突然目露凶光,嘴角冷笑着:“小子哎,你还想进派出所呢?”
“你们、你们不是说去派出所解决吗?”
“去派出所解决?你倒是想得真美!”
“就是,真想得美,呸!”
骑车人冲着丁远吐出一口浓痰。
这口浓痰正好粘在了丁远的胸前,衣服上一抹恶心的痰缓缓流下去。
他捡起一片竹篾子,把胸前那口浓痰刮了去。
“啪”的一声。
丁远的后背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顿觉后背疼到了前胸,好一会儿才喘开了气儿。
“你们想做啥?”
他站好了双脚,怒目瞪着这三个人。
此时的他,彻底明白了。
后面来的这二人和骑车人是一伙的,专门就是为了来围殴他一人。
这么一想,他顿时浑身有劲儿。
不就是打架吗?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接下来还要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