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采用心理战术。
故意卖了个关子,绕在肖木旺身旁走了一圈儿。
只绕得他心里发虚:“你、你快问。”
“肖村长,你好歹也是在咱们乡混得有声有色的人,这肖大力婆娘那模样,你是咋看上的?”
这恐怕不仅仅是丁远心中的疑问。
也是全村人的想法吧。
“谁看上她了?”肖木旺恨得牙痒痒。
“你没看上她?那为啥你们俩老是偷情?还总被捉奸在床,也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如此冒险。”
“你不知道,是她逼我的。”
“她逼你跟她相好?”丁远更加好奇了。
肖木旺顿时觉得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道:“我说错了,是,你说得没错,是我找她。”
“你竟然喜欢这号货色?”
“算……算是吧。”
肖木旺跟咽了屎似的难受,勉强憋出了几个字。
丁远的疑窦更深了。
别看肖木旺人长得不咋地,但是他的审美还是不差的。
从他家里那个婆娘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婆娘年轻时绝对很有姿色。
再从他心心念念想打凤西的主意也能看出,他喜欢美女。
好色之徒都喜欢美女。
像他这样在山里不仅有钱,而且还有一方势力,这样的人走到哪个村都不缺女人。
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要找个大力婆娘那副长相的女人。
肖大力的老婆除了一身肥肉,要啥没啥,哪有一点点魅力可言?
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反胃。
肖木旺竟然能跟她滚到一块儿去。
见肖木旺默不作声,丁远不屑地说道:“那行,我也不多问了,我走了。”
等丁远一走,肖木旺又朝着旁边漆黑的小路走了。
他家院子里还满是乡亲,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家。
丁远到达前院的时候,肖大力的小舅子已经带着那帮打手都走了。
院子里。
肖家的两个女人坐在人群中哭泣。
丁远不想看到肖兰花,便没有进去,而是回自己的家。
快到家的时候,他老远就看见自家的院门口站在一个人影。
他用手电筒照去:“是谁在那儿?”
那人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睛:“你快把手电筒拿开,哥,是我呀。”
“是阳阳?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一见是肖阳,丁远快速走过去。
“是啊,前几天我就想来看你,但是我妈看得我紧,不让我过来。”
“那你……”
丁远刚想问那你今晚怎么能过来。
猛然想到肖兰花此时还在肖木旺家院子里哭嚎。
“而且,其实我悄悄来过了两次,邻居说,你那几天在财政所学习,所以我就没有再打扰你。”
“那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这不是我舅家出事了吗?我以为你在家睡觉,所以过来找你。”
“找我去帮忙?”
“是。”
肖阳从来不懂得撒谎。
总是有问必答。
“我去了,但没有帮忙,我站在外面看了,可……”
“哥,我知道,那帮人太凶了,你没去帮忙更好,否则你要是受点伤,我的罪过就大了。”
“能有你啥罪?是我自己去的,再说我不会去帮啥忙的。”
“哥,我知道你恨我舅,但是……”
肖阳突然停了下来。
月光下,他的脸极不自然起来。
“阳阳,你是不是知道啥了?”
丁远是个聪明人,从肖阳的话中听出他另有含义。
肖阳支吾道:“没、没啥,我只知道,买咱爸那口棺材的时候,我舅刁难过哥。所以……”
丁远相信了,他以为肖阳说的自己恨肖木旺就是这件事。
因此,也就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阳阳,既然来了就进屋去坐坐。”
他拉起肖阳的手走上台阶。
他打开了院门,和肖阳走进去。
“阳阳,你站在这儿,我进屋去点上灯。”
“哥,手电筒给我。”
阳阳从他手中夺过手电筒:“走,咱们一块儿进去。”
仿佛他就是这个家的一员。
丁远很感动,也有些惭愧。
自己怕肖阳不愿意真心和他做兄弟,因此只把他当客人看待。
没想到他还是小时候那个肖阳。
“坐,哥给你倒杯水。”
“也好,正渴呢。”
丁远去灶房提进来开水壶,倒了一牙缸水放在肖阳面前的桌上:“给,咱们说会儿话你再走。”
这会儿他不想让肖阳去肖木旺家。
肖阳是个很单纯的少年,肖家那乱七八糟的事儿就不要让他去掺和了。
“哥,你现在是乡里的代征员了,怎样?第一天上班感想如何?”
“哪有啥感想呀,有也就是感觉比打工清闲,但是没有打工自在。”
“是吗?可是哥在城里打工吃了那么多的苦。”
还受尽了屈辱,这些肖阳从亮子那儿得知的。
他没有说出来,怕触碰到丁远心里的伤口。
“没事儿,那些苦正好对我是个锻炼。”
“哥,你好好干,我昨天听舅舅说,明年年底有三个转正的名额,你一定能行。”
“有也轮不到我,我这才进去多久啊?”
“可是舅舅说,工作满一年的代征员只要符合条件就可以转正。”
“是吗?”
丁远内心欣喜,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从小父亲就教他,做任何事都不能喜怒形于色。
这样才不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更不容易让对手抓住机会。
“是真的,哥,到时候你找找舅舅,让他帮帮你。”
“……”
“你只要转正了,那就是公家的人了,吃皇粮了,这可是铁饭碗呢。”
“肖阳,其实哥的心不在做代征员。”
“那、那你想干啥?还出去打工?”
“打工可以结识到很多不同类型的人,更可以去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不好么?”
“不好,我希望哥有份安稳的工作,咱们考大学就是为了抱上铁饭碗,现在有机会直接抱铁饭碗就争取抱上。”
“阳阳,这种事儿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好。”
“我知道你就是不想求我舅舅。”
“不是……”
肖阳站了起来:“怎么不是?你不想欠他人情,所以你连自己前途都不想要了?”
“阳阳,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是,我想的是简单,我就不明白哥在城里可以受那么多的委屈隐忍下来,为啥在村里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啥?”丁远惊讶地看着肖阳。
这小子真是长大了。
就凭他这些话,他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阳阳了。
“我说,你在舅舅面前也隐忍一次不行么?等转正了你咋着都成。”
丁远想了想,说:“阳阳,有些事你不明白……”
“啥事我不明白?哥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