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先下楼,我看着你上车!”
丁远朝司机大声说。
这话不光是说给司机听,也是说给站在门口的三个男人听。
那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板娘。
“姐啊,这就放他们走?”
“这是咱们的地盘,这要是放走了他们,咱们可就……”
“是啊,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咱们不能放走他们!”
司机听了吓得腿都哆嗦起来。
他这些年来一直是老实本分地开车,看到女人都目不斜视。
这条通往浙省和沪市的大道他走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下车吃个饭,休息一会儿再走。
在这些路边饭店,有专门的房间供长途车司机休息补觉。
当然,也有不少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
但那都是一些司机和女人的你情我愿,他以为只要自己本分,任何女人都不可能会招惹他。
他甚至只会埋头开车做事,在路上连与其他各地同行司机交流都极少。
从来没有发生过像今天这种事。
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这么真实地落到自己头上。
“大哥,走啊!”丁远大吼。
同时手上的劲儿一点点加重。
老板娘艰难地咳嗽起来,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吃力地舞着一只手示意她的人让开。
那些男人见她这样,又见丁远几乎疯狂的怒容,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些。
“让他走!”
“快让开!”
丁远继续几近疯狂地大吼。
刚才他的脑中瞬间想起了,自己当年离开山村,第一次进城上中学时,父亲对他说过的话。
“小远呐,出门在外咱不欺负别人,也绝不能让别人欺负咱。”
“遇到蛮不讲理的人,千万不要认为不搭理事儿就过去了。”
“一定要拿出气势来,让对方知道你不好欺负。”
父亲还说,山里有句俗话:
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也怕连命都不要的人。
父亲在村里被肖家兄妹压迫了一辈子,怂了一辈子。
但是却把坚强、勇敢、硬气,全都教给了儿子。
见门口的人对着司机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要攻击他。
丁远顿时双目充血赤红,眼珠子放出吃人般的癫狂,他狂吼道:“你们快让他走!”
由于连锁反应,在怒吼的同时双手也下意识地发力。
老板娘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紫,双手死死地抓住丁远扣住自己喉咙的手臂。
丁远又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他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也不想把事儿闹大。
毕竟这是运笋到浙省的唯一的一条出路。
老板娘喘着大气而朝那几人说道:“你们……你们给我放人……”
那些人见她脸色明显不对,又见丁远那疯狂的状态,也都害怕了。
一个个朝门外退去。
司机趁机钻出去,一口气跑向楼梯。
丁远钳制着老板娘走出房门。
他面对着那几个人,朝着楼梯后退。
到了楼梯口,他的手再次放松了一些。
他低声在老板娘耳边警告:“你别想耍啥花招,送我们上车!”
“是是,我送,我送。”
丁远拖拽着老板娘,匆匆来到了货车旁。
司机已经上了车。
无论他多么惊慌,一坐上熟悉的驾驶室,心就放下了许多。
镇定地把副驾驶门打开,然后发动货车等着丁远。
丁远把老板娘拖到副驾驶室外,朝楼上看去。
在刚才那个房间的窗口,两名歹徒探出了头正在看他们。
其他三名歹徒已经下了楼,他们冲到饭店门外便停了下来。
因为老板娘还在丁远的手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上去!”
丁远推了她一把,随即松开手臂。
她的脖子顿时自由了。
“你你……你要带我上车?”
她吓得脸色苍白。
“你送我们一段路,到前面的岔路口我会让你下车。”
“那、那我如何回来?”
“你可以走回来,不会太远。”
“好……好吧。”
老板娘尽管惶恐不安,但还是上车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丁远这个“暴突”硬碰硬,得寻找机会脱身才是上策。
车开动了。
饭店门口那几人这才跟疯了一样追到路口。
司机已经油门踩到底,冲上了笔直的大马路。
老板娘坐在中间,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失。
她转头看向丁远。
这小子眉清目秀不说,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一股子倔劲儿。
这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往丁远身边靠了靠,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皱着脸说:“哎哟,我晕车,好难受。”
丁远连忙侧身,避开她的头。
“你忍着点儿,到前面拐弯的地方就让你下车。”
“我现在就晕车,好像吐,我靠着会好受点儿。”
说着,她的头又像断了脖子似的,耷拉到他的肩头。
丁远紧张地绷紧自己的身体,尽量往车门靠。
“大哥,到前面就停车。”
他接受不了和一个陌生女人靠得这么紧。
谁知老板娘伸出水蛇般的双手,绕到他的脖子上:“人家好难受嘛。”
司机侧头看了一眼,愤怒的脸上多了一层尴尬。
丁远冷冷地说道:“你自重一点儿!”
“自重什么?自重就是没有男人看中。”
“你你……你给我坐好。”
“坐好我会晕车,你让我靠靠嘛。”
女人紧紧地缠住他。
丁远只得仰着脖子,尽量使自己的脸和她保持着距离。
“老板娘,他还是个孩子,请你自重些!”
司机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女人紧缠着丁远,只回头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这个司机在楼上客房的时候强烈拒绝她。
说不定等自己的人冲进去“捉奸”的时候,司机已经脱光,敲诈也就得逞了。
自己也不至于会被丁远挟持到车上来。
“小丁,就在这儿让她滚下车去吧!”
司机大哥已经不愿多看女人一眼。
丁远也巴不得让女人消失。
“好,大哥你慢慢靠边。”
“哎哟,我肚子好疼啊!”
“哎哟哟……”
“哎哟……”
“别装了,快到了,一会儿下车你就可以走回去。”
“嘎!”
货车停在了比较宽敞的马路牙子旁。
轮胎与地面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丁远先跳下车,朝车上的女人说:“下来吧,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