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回来竞标。”
丁远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形越发滚圆的肖木旺。
“呵呵,你小子真是自不量力,就凭你也会做生意?”
“不要以为卖了几天饺子,又帮人打了几天包,扛了几天货。”
“你就以为你会做生意了?还想收购笋干呢,你有多少资金啊?”
肖木旺绕着丁远走了一圈儿。
满脸的嘲讽之色。
“肖村长,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人不可貌相。”
“貌相?哈哈哈,就你丁远还需要人貌相?”
丁远听着他的嘲笑声,丝毫不动怒。
他没有忘记自己今天到村里来的目的。
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人呐,有理不在声高,不是恼羞成怒就能解决问题的。
此时他丁远就是这么做的。
面对肖木旺极尽嘲讽之能事,他依然淡淡地笑着。
“我说丁远呐,怎么说你父亲生前也算是我的妹夫。”
“他的孩子我也当自己家的孩子一样看待,我也希望你有出息。”
“你呢,就踏踏实实在城里做工挣钱,将来说不定娶一个城里姑娘。”
“那样也算是成家立业了,你父亲在天有灵就会安心了。”
瞧着肖木旺阴不阴阳不阳的奸笑。
丁远冷笑道:“肖村长,多谢你的好意!”
“不必谢,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一门亲戚……”
“哥!”肖兰花走到肖木旺身后。
不甘心地扯了扯他的后背。
“兰花,什么事?”
“哥,我抓了一条鱼准备送家去给你,你怎么在这儿呀。”
肖兰花也机灵,找了个以为能叫走肖木旺的借口。
肖木旺拍开她的手,哈哈一笑说:“兰花呀,你看这是谁来了?”
肖兰花没好气地白了丁远一眼。
“管他是谁,跟咱们有啥关系?”
“兰花,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丁远怎么说也是你继子。”
“他可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长大了,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严厉了,知道吗?”
肖木旺这招用得好。
既把丁远和肖兰花、甚至他们肖家拉近了距离。
又在告诉丁远,肖兰花是把你养大的继母。
你就算真有出息了,你也不能忘记她的养育之恩。
丁远冷眼旁观,看着他们兄妹一个有意在唱戏、一个无心在拆台。
肖兰花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养育之恩,他心中太清楚不过了。
真要论起来,应该说他们老丁家,养育了肖兰花母子十几年才对。
“哥,你咋变了?”
肖兰花惊讶地看着自己哥哥。
“你不是一向讨厌丁远吗?”
“你现在为啥帮着这个野种说话?”
对于“野种”二个字,丁远已经不生气了。
相反,他还很纳闷儿。
肖兰花至今还总骂别人的儿子是野种,她难道对自己做过的事没有半点数?
“你说谁是野种呢?”丁远笑着问。
肖兰花顿时语塞,脸上尴尬了一下。
她瞬间便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但是不服输的她哪里肯承认自己说做了话?
她必须恼羞成怒撒泼骂人,将自己刚才说的话题掩盖下去。
她插着腰,指着丁远骂道:“你把老屋的门锁了,是想害得老娘没有办法扛谷子出来吗?”
“那是我丁远的家,是我爸和我妈结婚的老屋。”
丁远理直气壮地回应。
周围的村民开始有了劝架之势。
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肖木旺,此时也拉着肖兰花走出人群。
他们走出老远,还听见肖兰花那震撼世界的声音。
村民们看完刚才这一幕,都纷纷说:“丁远这孩子了不起呀,能容忍肖兰花这么闹。”
“是呀,听说丁远跟着收购笋干的王老板去过大城市呢,人家不跟肖兰花一般见识。”
“这孩子有文化、又有见识,人也长得跟画上的小伙儿似的,姑娘们都会想嫁你。”
“……”
丁远听着这些奉承的话,不以为然。
曾几何时,也是这些人,对自己可是恨不得骂完再踩上一脚。
他知道肖木旺这会儿没有这么快出来。
于是转身朝堂叔丁大福家走去。
一进门。
就看见丁大福在院子里编织竹篮。
“叔,我回来了!”
丁大福抬起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竹篾站起来。
“小远?小远你咋就回来了呢?”
“叔,你咋了?”
啥叫咋就回来了,堂叔这话里似乎也有话。
“来,小远,你先坐下。”
叔侄两个在长板凳上坐下来。
丁大福说道:“你不知道,村子里有好些人羡慕你呢,大伙儿都说你现在出息了,跟着王老板做生意。”
原来是这事儿。
难怪今天那些村民都跟变了脸似的,吹捧起他来。
“叔,我是跟着王老板做事。”
“那就好,王老板是好人,跟着他好好学。”
“叔,放心吧。”
“对了,你今天回来是王老板他们也来了吗?”
“王大哥没有来,是我和柳媚仪来了。”
“那位柳姑娘?”
“是。”
“好好做事,别偷懒,咱多出点儿力让人也满意。”
“叔,我明白。”
丁大福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竹屑,说:“你在院子里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叔,你要去哪儿?”
“我去代销店打瓶酒来,一会儿让你婶子杀只鸡,咱爷俩好好地喝杯酒。”
“叔,你别破费,你知道我不喝酒。”
“诶,要喝点的,锻炼锻炼就会了,以后跟着王老板在外闯荡,没点儿酒量怎行?”
丁大福边说着就要往外走。
丁远连忙起身把他拦住,拉着他重新坐下。
“叔,家里的笋晒了吗?”
“打算晒呢,这不是在等王老板来么?”
只有王根福来了,肖木旺才会开始收购笋干。
肖木旺把持着桐洋乡大半的笋干,村民们只能卖给他,不能绕开他直接卖给王根福。
否则,今后在其他方面,会被肖木旺卡得死死的。
谁还敢得罪他不成?
“叔,你抓紧晒,今年咱家的笋就可以直接卖给外地来的商贩。”
“真的么?”
“真的,可以多卖俩钱了。”
“我就说呢,肖木旺昨天天请了不少人到家喝酒。”
丁远一听,连忙问道:“叔,请了谁来喝酒?”
“有认识的,是乡里的一些分管领导,还有一些陌生面孔,好像说是打算投资收购笋干?”
“叔,是投标吧?”丁远立即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