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没有没有……”
门卫大爷极力否认，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大爷，您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丁远盯着他不放。
这位大爷退休前可是当过领导的人。
说话和办事极为严谨，从不信口开河，更不会轻易出错。
丁远不相信他是随口说的。
“你这小子，大爷现在老了，说话经常不过脑子，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较真了哈哈。”
“真的没事儿？”
“真的没事，你小子不像你了啊，小事儿别较真。”
门卫大爷掩饰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
他突然说道：“哎哟，你瞧我这记性，我的确是有事儿要和你说。”
“大爷您说。”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警方来找过你。”
“警方找我？啥事儿？”
“就是你那什么婶儿被拐卖那事儿，警方来找你核实一些事，知道你去乡下收笋后就去火车站找你那婶儿。”
“大爷，您知道是啥事儿吗？”
“知道，就是你那婶儿被拐卖的案子，人贩子抓到了。”
“就是那个彩凤和三个男的？”
“对对，好像是说三男一女的。”
“太好了！”
丁远心中牵挂的事总算是有结果了。
只是，此刻他已经来不及到火车站去找凤西。
只能等半个月后回来再去了。
“大爷，您知道人贩子啥时候判刑不？”
“这个，应该也快了吧，反正人已经抓到了，罪证也有了，这些人逃不过法律的严惩，你就放心好了。”
“谢谢大爷带给我好消息！”
“光知道好消息，我还给你带了一个大礼饼呢，你等着啊。”
说完，大爷小跑着进了门卫室。
很快，他把一个油纸包着的饼递到丁远手中。
“这是我家老伴儿今天中午去喝喜酒带回来的，咱们城关的老字号礼饼，你恐怕都还没吃过呢。”
“大爷，您自己留着吃吧。”
丁远不肯收，把饼又塞回大爷手中。
“诶，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们路上饿了好吃。”
门卫大爷有些不悦，俩人推来让去的。
这时，柳媚仪走过来。
她抱着一件军大衣和一顶雷锋帽走过来，见他们俩在车旁推辞着，便把手中的衣帽抛上车顶。
她两手插在裤兜，晃着步子朝他们走来：“大爷，你和这小子在做什么呢？”
“我……我们，额……”
大爷一时间忘记解释，毕竟刚才和丁远在说柳媚仪。
他寻思到底有没有被她听去。
这人就站在面前，令他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
“大爷送了桔子给我，还送了礼饼。”丁远大方地回答。
“对对，我说这小子在山里长大，肯定没有吃过城里做的礼饼，拿了一个让他尝尝，你们一起吃，路上饿了好吃。”
大爷忙不迭地附和。
“是吗？太好了，我最喜欢吃糕点了。”
柳媚仪从大爷手中接了过去。
大爷欣慰地说：“喜欢吃就好，我老了，牙口不行，怕吃甜食了。”
丁远谢过大爷，爬上了货车。
大爷往车上瞧了又瞧，看见堆放在笋干上的被子问：“半夜里就裹那一条被子会冷么？”
“不会，这被子厚实着呢，还有棉衣和棉帽。”
“那就好，路上警醒着点啊。”
“记住了，大爷。”
柳媚仪攀上车顶开始盖篷布。
“大爷，我先上车了。”
丁远也蹲下来帮忙。
大爷在车下配合，篷布盖好并且捆扎严实了，柳媚仪才跳下车。
丁远站在车顶，穿上军大衣，戴上厚实的棉帽和保暖手套，双腿包上厚厚的护膝，便在篷布中间凹陷的空位上坐稳。
他的手中抱着那根粗铁棍，身旁放着门卫大爷那兜桔子和礼饼。
大爷在车下仰着头喊着：“小子诶，一路平安啊！”
“老头子等你们回来！”
时间到了，车发动了，丁远朝大爷挥着手。
货车缓缓地驶出果品公司大门。
一路上。
丁远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押车。
更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并且还是出省。
夜里的寒风吹在脸上，可他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心中暖呼呼的，看着夜色中县道两旁的树木朝后退去。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将要开启。
哪怕今后的道路布满荆棘，他也要趟着荆棘大步走下去。
四个小时后。
货车在一处叫埔弯的检查站前停了下来。
这是离开昭市后所经过的第一道关卡。
这也是两省交界处，过了这道关卡就出省了。
丁远站起来朝车下看，柳媚仪正推开车门跳下车。
她从腰包里取出税票，朝关卡里走出来的值班人员迎过去。
“大哥好！我又来了。”
媚姨经常押车过这道关卡，值班人员都认识她。
毕竟没有几家是小姑娘押车的，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
“柳老板，又是你押车呀？”
“怎么？大哥不想看到我？”
柳媚仪调侃道。
“哪里，我们都很高兴见到你。”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媚仪手中的税票，对着手电筒看了又看。
看完他把税票还给她：“没有错，可以过去了。”
“大哥，你辛苦了！”
柳媚仪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白色壳子的香烟盒递过去。
那人连连摆手推辞：“不用不用，我不抽烟。”
“大哥，我知道你不抽烟，这不是香烟，这是戒烟用的。”
“我从来不抽烟，不用戒烟。”
丁远在车上听了直皱眉。
这人太实诚了。
连他都听出那烟盒里有文章，这人竟然没明白过来。
柳媚仪不是一次过关卡，既然又互相认识，她自然是知道对方不抽烟的。
不抽烟的人无需戒烟，小孩儿都懂。
她还塞啥戒烟的过去，肯定不是单纯的什么戒烟用的。
柳媚仪显然有些急了，一把将那盒子塞到那人手中：“大哥，我要赶路，就不和你多说了。”
她说完转身就跑上车。
那人笑着朝车里的柳媚仪挥手，并放行。
车慢慢地开过关卡，丁远坐在车顶看着那人低头拆那烟盒。
货车快也要转弯的时候。
他看见那人使劲儿地朝他们挥手示意。
车开了一段路，在一处宽敞的路边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跑向了不远处的树丛。
柳媚仪爬上后斗：“你坐在上面还好吧？”
“挺好的，没事儿。”丁远笑道。
“习惯了就好了，押车很辛苦。”
说完她又问道：“你不下去方便方便吗？”
“暂时不用了。”
一路上他没有喝水，就是想减少去解手的次数。
毕竟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要脱要穿太麻烦了。
“对了媚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柳媚仪笑了笑，说：“你要问什么事？是很严肃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