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木旺背着双手走来。
因为咳嗽和肥胖的原因,导致他边走边低着头猛咳,肥胖的后背显得更加驼了。
丁远瞧着他那弯腰驼背的样子就来气。
就是这个人,欺压了他的父亲十几年。
就连父亲走后都不放过,还把那份霸凌加注到他的身上。
待他走近了。
丁远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啊?你你……”
肖木旺吓得大惊失色后,看清楚了是丁远之后,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他冷冷地问道:“丁远,你大清早的上我家山上来做啥?”
“我来陪村长散散步、说说话。”
丁远淡定地看着他。
肖木旺抬起头,冲着他说:“我不用你陪,你下山去吧。”
实际上肖木旺也有些心虚。
丁远这小子大清早的特意上山来,绝对是不怀好意。
这可不比得在村里,有个啥事儿他能一呼百应,丁远绝对占下风。
在这深山里,这小兔崽子若是把自己扔进山涧都无人知晓。
这么一想,他更加害怕了起来。
但是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那份高傲,
他打着官腔:“哎呀,我说丁远呐,你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现在好了,你聪明勤快,听媚姨说,你在城里干得有声有色。”
“我偷偷给你透露个事儿,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舅都是为你好。”
丁远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听他一番表演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透露啥事儿?”
“这柳媚仪啊,你知道为啥不管男女老少都喊她‘媚姨’不?”
“知道,不就是因为她的名字是媚仪么?同音。”
爱咋喊咋喊,反正是同音。
“不不不,一看你就是不知道。”
肖木旺摆着肥厚的大手说。
“……”
“人们之所以叫她‘媚姨’,是因为她办事老道,得人心,能令人信服。”
“她来咱们乡收购笋干的第一年,有一个合伙的小子是她的远房外甥。”
“那小子一口一个媚姨地叫着,所以大伙儿也就跟着喊顺嘴了。”
从此,媚姨的称呼就这么传开了。
以至于无论老少,都会称她一声“媚姨”。
丁远终于明白了。
一直所知道的答应毕竟模糊。
没想到肖木旺竟然会知道得这么多。
“怎样?她没有和你说过吧?”肖木旺难得地笑着。
虽然是强装出来的假笑。
那也属实难得,他从前可是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给丁远的。
当然,丁远并不领情。
他知道肖木旺拿出柳媚仪来说事儿。主要就是柳媚仪是丁远的老板。
他要让丁远知道,我和你的老板关系匪浅,连她的私事儿都知道。
好让丁远看在柳媚仪的份上,不冲动地打人。
丁远也学着他背着手,昂起头叹息道“唉,真是没有想到,肖村长竟然还掌握着柳老板的秘密。”
“不不不,我没有掌握,我也就是听到一些而已。”
“够了!”
丁远不愿意再跟他虚情假意客套,直接问道:“我在城里火车站饺子店干活的时候,是你找人打我?”
“不不,我没有,绝对没有!”
“后来,你又找人把我打伤了,还指挥那些人警告我,要我离开本市!”
“冤枉啊大外甥……哦不不,大侄子。”
“我问你,你为啥就这么痛恨我?咱俩家有啥深仇大恨?”
面对在严厉质问自己的丁远,肖木旺刚才巧舌如簧的劲儿没了。
“还有最最可恨的,你一直在阻止我复读,我想知道这是为啥?”
“我我……我没有阻止你复读。”
“你还说没有!”
丁远咆哮起来。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整座山都在为他质问。
“我我、我真的没有,我是村长,咱们村考出去的人多,我也有光啊!”
“你还要啥光?”
“要……要,那是全村的光彩。”
他改口倒是挺快。
“肖木旺,我警告你,你最好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有一天被我知道你背后使坏,小心我的拳头!”
丁远转了转手腕。
“不不,不敢,绝对不敢,我也没有做。”
“是吗?那要如何证明?”
“你、你说要如何证明?”
肖木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早就瞅向了别处。
他在想着办法脱身逃离。
“砰!”
丁远的拳头闪电般挥出去。
“啊!”
“哎哟!”
“啊……”
肖木旺顿时倒在地上大叫起来。
他捂着右边的腮帮子,嘴角流出血来。
满嘴的血腥味儿充斥着他的喉咙。
肖木旺顿时带着哭腔:“丁远,你怎么能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咳咳……啐……”
他突出口中的鲜血和被打断的牙齿。
假哭腔顿时成了真哭腔。
他看着地上的牙齿和鲜血,眼泪毫不掩饰地滴落下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见血伤心”把!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让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丁远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肖木旺。
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虽然并没有狠狠地揍他一顿,但是刚才那一拳已经足够这老小子记很久。
也能让他收敛不少。
“走啊木旺舅。”
丁远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走走……走去哪里?”
“回村里去。”
“不不,这会儿不能回村!”
“怎么?你怕啥?”
“我我、我这副样子回去岂不让乡亲们胡乱猜测?”
“那便让他们胡乱猜测好了。”
丁远根本懒得和他说话,拽着他就下山。
一路上,丁远一颗都没有停歇。
肖木旺像只小鸡崽似的,被他提溜双脚几乎是拖地滑行。
好不容易到了村外无人的地方,丁远把肖木旺往地上一放。
自己则头也不回地走向凤西的家。
“哟,丁远你回来了?”
“我说了我很快就回来的。”
“那肖村长呢?”
“他比我早一步回到村里。”
“你……没有打他?”
凤西狐疑地问。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他全身上下直瞅。
“你看我像是打了他吗?”丁远没有正面回答。
“没有就好,瞧你一脸的汗水,快去灶房门口洗把脸吧。”
丁远这回没有拒绝,乖乖地过去洗脸。
“那你山上下山遇到其他人没有?”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遇着。”
凤西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啥那就好?”
丁远刚开口问,就听见村里有人大喊:“不好啦,有人投井了,快救人呐!”
“我去看看!”
热心的凤西二话不说就朝院门外冲去。
“嫂子,会是谁呀?”丁远也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