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懒得跟他掰扯，直接扔出几两碎银，指了指正哭着离开的一家三口。
“问个事儿。”
见来者出手阔绰，瘦削青年眼睛一亮，笑容更盛：
“兄台有何疑问尽管道来，我对资质测试的流程了如指掌，哪些环节能取巧，我也都很清楚。”
宋云只是问道：“这些测试结果差的，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就没一个脸色正常的。”
“就算不练武，如今这太平盛世，做其他营生不也挺好？”
瘦削青年听着听着，脸色古怪起来，上下打量着宋云。
“敢问兄台哪里人？”
宋云呵呵一笑，“我是隐修之人，刚刚从山里出来，对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
“隐修之人？”瘦削青年明显不相信，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这才开口道：
“咱们的至尊皇帝陛下在全国推行‘九品资质法’，这你可知晓？”
宋云点点头，测试分甲乙丙九品资质，这個他刚才在人群里就听说了。
瘦削青年继续道：“如今天下，还是以实力为尊，有实力的人才能占据高位，哪怕文官，也要有一定的修为才行。”
“而没实力的，经商做工务农，一辈子仍然是下等人。”
“既然如此，全天下十亿人都想修炼，竞争何其激烈？”
“修炼资源也是有限的，十亿人分，最后谁也分不了多少。”
“因此至尊皇帝陛下颁布‘九品资质法’，规定只有资质达标者才能修炼，这样就把九成九的人淘汰出去，修炼资源的压力大大缓解。”
“所以，资质检测就是决定终生的大事，是当人上人，还是当普通人，就看你处于九品中的哪一品了。”
“如果测出一个丙等，这辈子也就到头了，谁心情能好？”
宋云点点头，“原来如此。”
九品资质法，的确是一项高效的政策，适用于人口众多的和平年代，用有限的资源培养尽可能多的精英。
但其缺陷也是很明显的。
宋云看了看哭丧着脸离去的百姓，基本都衣着朴素，他忍不住叹道：
“资质这个东西，完全是看命啊。如果是武者的后代，身体一般差不了，再从小精心调养，资质肯定比普通人高。”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瘦削青年一拍大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九品资质法一出，普通人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话说到一半，瘦削青年突然闭嘴，警惕地看了眼宋云，改口道：
“至尊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我对他老人家的政策没有任何意见。”
“你该不会是在故意套我的话吧？难道你是南海魔修，欲图不轨？”
“南海魔修？”宋云顿时起了兴趣，又扔出两锭银子，“什么是南海魔修，仔细讲讲。”
瘦削青年虽然警惕，但这银子的诱惑实在不小。
他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便附在宋云耳边，悄悄道：
“南海魔修，就是老巢在南海的一帮贼人，讲究什么‘物竞天择’，反对九品资质法，经常在中原搞事，是官府眼中的头号通缉犯！”
“还有这种人？”宋云眨巴眨巴眼睛，心中好奇心更强烈了，“既然官府通缉，那他们还怎么来中原？”
“伪装啊，易容啊。”瘦削青年道，“这些人神通广大，什么旁门左道都会，伪装成普通人潜伏进来，官府哪能发现得了？”
“平时藏得好好的，再突然动手，动完手就跑，很多有名的魔修，犯下大案无数，至今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瘦削青年说完，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这事你听听就行，可别外传，更别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官府是要抓人问话的！”
“怕什么？”宋云有些讶异地盯着他，“难道，你就是潜伏进来的南海魔修？”
“你——”瘦削青年猛地抬头，正好与宋云四目相对。
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瘦削青年瞳孔剧震。
下一刻，他身上的气势一变。
作为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瘦削青年的气息原本十分松散，此刻却变得忽强忽弱，相当诡异。
他手臂上松弛的皮肤也变得紧致如牛皮，肌肉不断弹抖，根根青筋暴起。
借助衣袖的掩护，一掌暗暗拍出，直击宋云小腹丹田。
虽然遭遇意外，但瘦削青年并不慌张，这一招“封气鬼掌”乃是他的绝技，只要命中，目标便会僵硬在原地，浑身气息被封，不会产生任何异状。
原地站一会儿后，目标才会断气倒下，而且表现为突发心疾，一般武者根本看不出来问题。
到那个时候，他早就溜走了。
噗，一声轻响，瘦削青年的右掌顺利打在了宋云丹田部位，又轻轻一按。
“妈的，刚才吓老子一跳。”他冷哼一声，瞪着宋云小声道：
“小子，装傻也要有个限度，连一点常识都要花银子问，骗得过谁？早就知道你丫有问题！”
说着说着，他声音却越来越小，语调甚至微微有些发颤。
因为对方并没有中“封气鬼掌”的迹象，依旧脸色红润，呼吸平稳，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看。
瘦削青年下意识的要缩回右手，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被扣住了！
“别走啊。”宋云笑道，“我问题还没问完呢。”
瘦削青年后退一步，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抽出右手。
自己的手却像被一座大山牢牢镇压住了，完全动不了。
“你、你是什么人？与我们为敌，知道下场吗？”瘦削青年瞪着宋云道。
说话时，他左手在背后一摸，用手指夹起一片薄薄的黑色刀刃，屈指弹向对面小腹。
刀刃成功射了出去。
瘦削青年心里刚松口气，却见宋云脸色如常，还在开口问着：
“你真的是南海魔修？那就多讲讲，你们来安西想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官府的人，就是好奇，问一问。”
“……我信你个鬼。”瘦削青年惨然一笑，知道这白衣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打估计是打不过的。
咔嚓，他猛地扭动自己的右腕，转了整整一圈，直接把腕骨扭断，右手彻底断开！
血淋淋的右臂总算拔了出来。
瘦削青年脸色不变，转身就往人群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