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间,男人掌心的热度烫进她的皮肤,像触电了一般。
可与此同时,付蕴心口莫名扯了一下,她皱皱眉,想甩开,却连抬起来都不能,秦定的力道不轻,修长的手指如螃蟹钳,她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秦定一拉,拉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等进了电梯,付蕴才终于将他甩开。
“啪”地一声,付蕴一巴掌扇到秦定脸上。
男人却似习惯了,也似意料到会如此,他擦了一下唇角,道:“又是左边。”
付蕴才不管他说的那话什么意思,漂亮的脸气愤极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想牵就牵,想拉就拉?要不是怕你被那个高中生打坏了脑袋爷爷会伤心难过,我才不会陪你来医院,我最近白天忙拍戏,晚上回去还得复习法考,哪有那么多时间!”
秦定温着声:“为什么还要法考?”
“跟你有什么关系!”
“蕴蕴……”
“都说了,别这样叫我!我讨厌你这样叫我!”
他们只是到三楼,电梯很快就到了,门打开,守在门口等电梯的几个大爷大妈怔怔地看着他们。
付蕴快步走出去。
男人提步,跟在她后面。
女孩明显被他弄生气了,愣着头往一个方向走,秦定拉了下她,又忙松开,摸到她脑袋上,道:“这边。”
付蕴瞪他一眼,推开他摸到她头上的手,转身往男人说的方向走。
秦定盯了会她的小背影,跟上。
来的路上,秦定给苏主任发过信息,他们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只有苏主任一人。
秦定敲敲门。
“小秦,来了?快进来!”苏主任合上手里的本子,从桌边起身。
等付蕴也从门口冒进来时,他的目光旋即投到付蕴身上。
“这是小秦的女朋友吧?”苏主任看起来年纪与付翰礼相仿,可笑起来不知道要比付翰礼和蔼多少倍,莫名让人有一种亲切感,只是他说的那话,不大让付蕴喜欢。
付蕴回:“不是。”
秦定回:“嗯。”
“……”
苏主任笑意更浓。
付蕴忽然在想,过去七年她认识的那个秦定是个假的秦定吗,这才是男人本来的真面目吧,她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
她以前追他的时候,都没有到这种程度,在别人面前,每当别人问起他们是什么关系时,她可从未说过她是他的女朋友这种话,即便那个时候的她喜欢极了他,现在,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她好好一个黄花大姑娘,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同意了吗?有想过她愿不愿意吗?!
或许是见她脸色过于冰冷,红润的唇也越来越绷直,男人改口:“快了。”
付蕴现在连瞪他一眼都不想瞪了。
苏主任笑了起来,“原来你还在追人家啊。”
两个人的脸色都明显不太对劲,苏主任本是个性情幽默之人,这当儿却没办法打趣下去,转到主题,“怎么回事?头哪受伤了?”
秦定道:“后脑勺。”
“过来给我看看。”
秦定走过去,他个子比苏主任要高了一个头,站着苏主任不好察看,苏主任让他在身前的凳子坐下。
付蕴收了点情绪,把自己挪过去。
余光瞥见女孩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般走过来,男人微微抽疼的心口得了几分舒缓。
付蕴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很少发言,医生问什么都是秦定自己回答。
女孩这副淡淡的样子,恍然让秦定想起,有次他打篮球被对手带在手腕上的表刮破了皮,她着急得不行,跑去给他买创口贴,回来时白皙的鼻尖挂了汗珠,还有一次,他给她煮面时被开水烫到,她皱着眉偏要抓着他的手到水龙头下面冲,冲了有十分钟,直到冲完,她才松开他的手。
他的女孩儿,曾把他在心里装满了。
现在她的世界,他可能不再占着最多的位置。
“得做核磁共振看看有没有伤及内里。”苏主任说。
秦定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手落在后脑勺上,道:“好。”
做照核磁共振,一切金属物品不能携带,秦定走到付蕴面前,对她道:“可以帮我拿一下手机和表吗,还有车钥匙。”
付蕴没拒绝,道:“可以。”
男人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来,递给她。
付蕴接过。
之后是手机和车钥匙。
“我进去了。”秦定道。
“你去啊。”付蕴皱了下眉,嫌他啰嗦的样子。
男人往检查室里走,走到一半,又退回来。
付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秦定摸到后脑勺上,道:“我有点担心。”
“……”
这话怎么也不像是惯常高冷的秦大总裁能说出来的话,付蕴看了会他,却也一下子说不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因为她自己也有点担心,秦定本来就有心脏病,若是脑袋再出什么问题,秦淮海就他一个孙子,他断然是不能有什么事的。
可能为了讨个吉利,女孩儿最后缓了一点脾气,道:“担心什么,不会有事的,进去吧。”
她又说:“我在外面等你。”
肉眼可见男人的丹凤眸深了一分,他胸腔喧嚣出一股冲动。
秦定上前一步,大掌扣住付蕴的后脑勺,勾头,往她左边脸颊重重亲了口。
之后转身,阔步进了检查室。
“………………”付蕴整个人如遭雷劈了一道,呆呆立立地站在那,僵成了一颗青松。
“真是好般配的一对啊。”她听见旁边有人说,还有人掩住了嘴在笑。
付蕴:“……”
般、配、你、妹、啊。
秦定!你!个!臭!流!氓!!
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将秦定的手机金表和车钥匙扔进垃圾桶里。
她站在原来的位置没动,死死地盯着检查室的那道门。
同一时间,不知道多久出现在拐角墙壁后面的聂秋嵘手里的挂号单快抓成了团,她用力抿了下唇,才冷静下来。
聂秋嵘阴恻恻看着付蕴,从包里摸出手机,找到一个备注名为“sweetheart”的电话号码。
付蕴以为做核磁共振挺快的,哪晓得五分钟过去了秦定还不出来,她便到旁边的休息椅坐下。
甫落座,秦定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聂秋嵘。
付蕴蹙起眉。
她没接,也没挂断,就留它一直响。
吵闹的来电铃声终于停止,可刚停止不久,对方又打来。
这回她还是懒得接。
她为什么要帮秦定接电话,就算对方打电话来是要谈几个亿的合同她也不想接,尤其是来电的这个人的名字还让她很是讨厌。
“妹妹,你电话响了。”坐在她旁边一个胖胖的大姐道。
胖大姐旁边的老婆婆阴阳怪气地嘀咕,“不接就挂了咯,一直响怪吵的。”
付蕴听罢,敛下眸,将电话挂断。
她挂断不久,对方又打来。
付蕴再挂断。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还是那刺眼的名字。
付蕴淡着脸,挂断。
终于没再打过来。
五分钟后,秦定从检查室里出来。
付蕴没起身,坐在椅子上,等男人朝她走过来。
“蕴蕴。”秦定走到她面前,“我做好了。”
付蕴站起来,把他的手机和表还有车钥匙还给他,问:“什么时候能得结果?”
秦定道:“苏主任在看了,很快。”
付蕴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出结果后你用微信跟我说一声。”
男人心口抽了下:“你……这就走了吗?”
“不然呢,不论结果好坏,我待在这也不能帮你做什么。”付蕴脸色不太好看。
“蕴蕴,再陪陪我好不好?”男人眸底氲了乞求之色。
秦定含着金钥匙长大,从小到大,不管是钱,还是权,得到得太过容易,对身边的一切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包括曾经的付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她黏在身边视作生活的常态,从未想过有一天,想要和她多待一会,都变成了奢侈。
付蕴道:“叫聂秋嵘来陪你吧,我没时间。”
“聂秋嵘?”秦定不明白付蕴怎么提到聂秋嵘。
付蕴没同他解释,也没告诉他聂秋嵘给他打过电话,聂秋嵘打没打过电话,等男人点开手机,通讯录上挂着的红点自会让他知晓。
付蕴提着包包往电梯的方向走。
秦定蹙眉,拉住她的手腕,声音沉得厉害,“我怎么给你发微信?”
话毕,男人努力温下点声,“你把我拉黑了。”
付蕴道:“我刚才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秦定怔了下,松开她。
付蕴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可少倾,那人又走上前,塞了样冰凉凉的东西到她手里,男人说:“开我的车回去。”
秦定不等她开口,又说:“别拒绝,现在这辆车是你的了。”
付蕴:“……??”
“你什么意思?”付蕴问他。
秦定想说“我的就是你的”,但话从喉咙里出来,变成了:“这车我不想要了,你要吧。”
“……”
付蕴面色无语,把车钥匙丢回他怀里,“我不捡别人不要的垃圾。”
小姑娘气呼呼的样子走了。
秦定捏着钥匙的指尖发了白,但一思及小姑娘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脸色又好了些。
付蕴从医院出来后,往地铁站的方向走,路过一家纹身店。
她在纹身店门口停了下来,忽想起腰上的那簇纹身。
那纹身是她高考结束那会去纹的,除了庄姗蝴,谁都不知道她腰上多了两个字母,有次她穿露腰的裙子倒是被秦定撞见了,秦定盯着看了会,脸色不太好看地问她:“怎么跑去纹身了?”
在男人眼里,可能纹身是小太妹才会干的事。
她当时怎么回答他的?她说:“您老眼睛花了,这不是纹身,这是胎记。”
也不知道当时秦定信了她的鬼话,还是懒得浪费心情管她了,没再说什么。
胎记?
付蕴在心里冷笑,胎记是永远去不掉的,但是纹身可以。
从秦定家搬出来那天,她就想去洗纹身了,但是她怕疼,为了一个男人伤害自己的身体也大可不必,因为“qd”也不一定就是“秦定”,也可以是“起点”,亦或者“清掉”。
重归起点,她和秦定本陌路,多好。
把妄想清掉,得全身轻松。
现在,她却不想让这两个字母挂在腰上了。
付蕴打了个车,去附近的美容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定哥,小蕴蕴不要的辣个垃圾,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