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执政官的办公室,刘俊直奔看守所,见到了老查理。
老查理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似乎是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全然没了前两天的惶恐和无助。
“老查理,昨晚睡得怎么样?”
刘俊随口打了一个招呼。
老查理笑着摇摇头:“年纪大了,昨晚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刘主席你要是不来找我,我正准备补个觉呢!”
“你居然还有心思睡觉,外面都快被你们工会闹翻了。”
刘俊开门见山道。
老查理闻言耸了耸肩,装出一副无辜模样:“刘主席,这事跟我可没关系,自从被你们抓进来后,我就跟外界断绝联系了。”
“呵呵,我是真佩服你们工会的组织能力,没想到即便没了你们这些高层,其他人依然能搞出这么大的阵势出来,厉害厉害!”刘俊由衷感慨道。
老查理顿时面带得意:“刘主席,您说错了,不是我们组织能力强,而是我们天然属于正义的一方,用伱们大夏话说,这叫民心所向。”
“正义?老查理,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警局那边刚刚调查了你们工会的财务资料,结果就不用我多嘴了吧?”
“这世上本来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确实做得不够好,但瑕不掩瑜,我没用错这個成语吧?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们对得起工友们交的会费。”
老查理理直气壮道。
不过有一点,对方说得没错。
这些年下来,矿工们的工资标准涨了差不多一倍,远不是那点会费能比的,抛开立场不谈,矿工工会干得不赖。
刘俊冷哼一声,当即质问道:
“你们贪污还有理了?“”
“刘主席,说贪污言重了,我们只是多报销了一些日常开销而已,理论上说,这不算贪污。”老查理狡辩道。
刘俊立马甩出一沓子照片:“好家伙,你们这些工会管理层顿顿大鱼大肉,比我这个主席过得还要滋润。
你们花天酒地的消费,都是矿工们的血汗钱,如果这些事情公开出来,我敢肯定,你们这些蛀虫有一个算一个,估计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刘主席,我不想跟您争论这些,您贵人事忙,有话不妨直说。”
老查理头脑很清醒。
刘俊给了对方一个赞赏眼神,直接道明了来意:“老查理,我是受执政官所托,过来找你们聊一聊认罪的事。”
“认罪?认什么罪?”
老查理故意装起了糊涂。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刘俊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实话告诉你,执政官的意志很坚决,你们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配合审查,这是你们唯一的自救之路。”
“刘主席,既然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那我也就不跟你扯淡了,只要执政官能答应我三个条件……”
“停!”刘俊直接打断道,“老查理,我看你还是没认清形势啊!我来这里不是找你商量的,而是代表执政官通知你,你只有'答应'或者'拒绝',没有第三个选项。”
老查理虽然很生气,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只得压着怒火询问道:“执政官的条件是什么?”
“你们俯首认罪,尽快结案,等风波平息后,执政官承诺会特赦你们,而且保护你们的合法财产。”
刘俊如实回答道。
“那矿工工会呢?怎么处理?”
“这还用说么?当然直接取缔,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老查理顿时眉头紧皱,忍不住开口讽刺道:“偌大的联邦,居然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工会,真是令人悲哀。”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认罪?”
刘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要考虑一下。”
老查理没有急着做决定,他想再观望一段时间,没准儿在外界的压力下,执政官会选择妥协。
没办法,如果真离开了工会,他们家什么都不是,估计连生活都成问题。
刘俊当即站起身来,直接下了通牒:“你只有一天时间考虑,我明天再过来,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怎么这么急?”老查理心中一慌。
“不管你认不认罪,三天后你们的案子都会宣判,机会只有一次,我希望你们能把握住。”刘俊告诫道。
老查理犹豫了一下,试着询问道:
“刚刚说的特赦,拿什么保证?”
刘俊冷声道:“在我们东方,有一个成语叫君无戏言,像执政官这种身份的人,不会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的。”
“呸,我宁愿相信酒鬼,也不愿意相信政客的话,你别忘了拉链顿,他能敢当着全联邦人民的面说谎,这就是铁证。”老查理满脸不屑道。
刘俊倍感无奈:“说吧,你想要什么保证?”
“我需要执政官书面保证。”
老查理毫不客气道。
“这不可能。”刘俊连连摇头,随口解释道:“你应该明白,执政官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冒风险的,不值得。”
“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提醒你一下,执政官不是一般政客,他是商人出身,商人最重信誉,你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那就当我没来过。”
刘俊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立马转身朝门口走去,他现在困得要死,没那么多时间跟老狐狸扯皮。
“等一下……”老查理见状,立马叫住了对方,“我愿意认罪,不过我儿子查理·西恩还年轻,他还有大好前途,能不能放他一马,别留下案底?”
刘俊立马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没问题,我可以做主答应你。”
“谢谢!”老查理松了一口气。
“不客气,你先整理一下思路,马上会有人过来帮你做笔录,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千万别漏了。”刘俊叮嘱道。
老查理叹了口气,郑重点了点头。
……
在刘俊的催促下,法院动作迅速,仅仅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所有审判工作,最终顺利结案。
在三十多页的起诉书中,老查理被控凭借其矿工工会主席的身份,从州政府、工会和其控制的一些基金当中,总共骗取或盗用了上千万资金。
例如,他将所有家庭成员和数十位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全部安排进了矿工工会工作,其中大部分人都只是挂了一个名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吃空饷。
最终,老查理被判了无期。
至于其他人,也普遍都在十年到三十年之间,只有小查理等寥寥数人因为证据不足,被免予起诉。
宣判结束后,社会舆论立马出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民众拍手称快,认为这些人属于咎由自取;
而另一部分民众则坚持认为,这是官方在故意打击报复,目的是为了平息当下愈演愈烈的罢工潮。
张昊这边,在综合了各方情报后,当机立断宣布进入战时状态,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限制人员流动。
就在命令发出后不久,位于布里斯班的晋能控股煤业公司,某员工宿舍内,十几位工会骨干正在紧急开会。
分会会长罗伯特表示要继续“战斗”,一方面是积极营救同僚,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失去会长一职。
“诸位,澳洲是能源重镇,上面等不起,也耗不起,只要咱们大家团结起来,再坚持一段时间,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罗伯特,总工会那边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次执政官亲临澳洲,是动真格的,咱们不能拿生命冒险。”
说话的这位是一位年轻的越南人,名字叫做阮明雪,虽然是女人,但颇有威望,是仅次于罗伯特的二号人物。
罗伯特满脸狰狞:“我不相信他们敢开枪,除非张昊不想干了。”
“罗伯特,你冷静一点,现在已经是战时状态了,那些军人拥有无限开火权,咱们不能赌他们心慈手软。”
陈先义帮着劝道。
他是工会里的普通一员,不过在煤矿公司却是身居领导层,这一次的紧急会议,被特地邀请了过来。
“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老查理他们入狱?”
罗伯特使劲拍了一下大腿。
阮明雪连忙安抚道:“罗伯特,总会那边不是说了吗?他们有办法帮老查理他们脱身,不用咱们帮忙。”
“都宣判了,还怎么脱身?我猜总工会那边已经被上面收买了,他们故意配合官方,想哄骗咱们自动解散。”
罗伯特反驳道。
“这怎么可能?老查理他们如果真投靠了官方,绝对不可能被判得这么重。”有人表示怀疑。
罗伯特摆摆手:“没有什么不可能,也许他们故意演戏给咱们看呢?”
“罗伯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赞成冒险。”陈先义坚持道。
这也是煤炭公司高层的意思,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跟中央对着干,否则事情一旦泄露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那工会怎么办?只能乖乖就范?”
罗伯特心有不甘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陈先义无奈摊了摊双手。
罗伯特忿忿不平道:“咱们澳洲有上百万矿工,我相信只要咱们团结起来,谁来了都不管用。”
“罗伯特,你说得这种情况不现实,咱们所有人都需要养家,相比高额工资,大家更需要的是一份稳定工作。”
阮明雪直接反驳道。
“你说的不算,我提议咱们现场举手表决,如果大家都同意放弃,我绝无二话。”罗伯特想再努力一把。
陈先义和阮明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点点头,同意现场表决。
罗伯特显得很兴奋,他立马大声说道:“不同意继续罢工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现场举起了九只手。
结果很明显。
罗伯特有些不甘心:“大家想清楚了,新工会没咱们的份,即便有咱们的一席之地,也只是摆设,没啥大用。”
“罗伯特,你不用再劝了,大家不是怕死,只是怕白白送命。”
阮明雪一针见血道。
今时不同往日,眼下还在紧急状态当中,官方拥有无限权利,他们这些人根本都不过。
再说了,他们的工资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又不是活不下去,真没必要拿小命去拼。除此之外,她同样担心罗伯特居心不良,想挑起事端,借刀杀人。
众所周知,澳洲人最不缺的就是种族歧视,双方本来就缺乏互信,之前的罢工,那是因为没有危险。
陈先义紧跟着点点头:“罗伯特,你也是有家室的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人多考虑一下吧?”
“唉,你们会后悔的。”
罗伯特见大势已去,只能暂时放弃了继续罢工的想法。
……
与此同时,在更北边的罗克汉普顿,则是另外一副景象。
在当地分会人员的组织下,继续高举罢工大旗,和武装警察形成了对峙局面,双方虽然都在极力克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失控的风险越来越高。
“芭芭拉,这件防弹衣还是你穿着吧!你是咱们当中唯一的女性,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更需要保护。”
巴隆会长脱下了身上的防弹衣。
芭芭拉推脱道:“会长,你是我们的头头,我们所有人当中谁都能受伤,只有你不能受伤,大家还要靠你指挥呢?”
巴隆强行将防弹衣披在对方身上,胸有成竹道:“那些警察都知道我是会长,他们不敢朝我开枪的。”
“会长,那你穿我的军大衣吧!警察不敢开真枪,但有可能会发射橡皮子弹,橡皮子弹打在身上一样很疼。”
“哈哈,我身上肉多,扛得住。”
巴隆会长自我调侃道。
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在羽绒服外面,又套上了一件军大衣。
很快,事件有了进展。
在众人的簇拥下,巴隆会长带着十几位罢工代表,跟在警察后面走进了市府,准备跟官方进行谈判。
其实,他们的诉求只有一条,那就是保留矿工工会,至少保住分会。
至于总工会的那些高层,他们确实是罪有应得,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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