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这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会客厅,而是像个小型办公的地方。
魏太守端坐于案桌之后。
神情肃穆,一身杀伐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云州太守,平日喜欢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日破例亲自过问许三刀,实属罕见。
许三刀进得厅来,便感到一种肃杀之气。
直面魏太守!
这魏太守应该是位武将,带兵征战过沙场,而且应该杀人无数,不然绝无此气势。
一般人等见了,早已腿脚哆嗦直接跪了。
许三刀却是不卑不亢,拱手微微行了一礼,道了声,“见过太守大人。”
魏太守没有出声,眼睛直视着许三刀。
足足四五分钟。
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老家伙搞什么鬼?不会是位哑巴太守吧。
许三刀心里腹黑道。
让他一直站着,这站军姿呢,也不说话,真是不爽。
见旁边有把椅子,他便拱手说道,“太守大人,莫非在想重要之事?那我便在旁相候。”
说完,自顾去坐在了椅子上。
“大胆,在本官面前,敢如此放肆!见本官而不跪拜,先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魏太守开口了。
不是哑巴就好。
许三刀站起身,不冷不热地回道,“太守大人,我乃书院教习,可见官不跪。”
连一般的读书人都可见官不跪,何况他是云秀书院的教习。
“胡说,据说你是天然居酒楼负责人之一,乃商人身份。读书人不能经商,难道你不知道吗?知道而故意为之,则罪加一等。”
魏太守咄咄逼人。
“太守此言差矣。我入书院前,为生活所迫,所以开了个酒楼维持生计。当了书院教习后,便没有参与酒楼经营,只是偶尔应酒楼掌柜邀请,负责给酒楼员工教授些管理与运营知识。算不上经商,此举属于半工半读,乃律法所许,太守大人可明查。”
许三刀回答的滴水不漏。
这个小狐狸,魏太守心里骂了一句。
不受他气势压制,也不怕罗织罪名啊。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那你说说,少交税银万两之巨,是为偷税逃税,该当何罪?”
魏太守瞪着眼,直接祭出杀手锏,问到酒税问题。
“太守此言更差矣。酒楼上交税银时,都是把银子拉到官府税赋收缴处的,而且都出具了税贴,也就是收条,上盖有朱红官印,岂能有假?”
“而且,卫安税长官与齐大人皆到天然居亲自查对核实过账本,那下的结论可是清楚楚楚、明明白白,天然居没有偷税漏税逃税,反而是按时缴税,多缴税的典范。”
“退一万步讲,有人举报天然居偷税,请问此人是谁,难道不该与我天然居当场对质、拿出证据么?太守府仅仅根据一面之词,便给天然居定罪,置卫长官、齐大人的调查结论而不顾,请问这样强迫天然居认罪,造成冤假错案,究竟是何居心?”
“太守大人,你看起来不像个偏听偏信之官,为何偏偏行此冤枉之事?恕我许三刀言语冒犯之处,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太守大人执意要将天然居定罪,那我无话可说。今日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许三刀说的慷慨激昂,也不怕得罪魏太守。
不过魏太守脸色虽有变化,并未打断他,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若是太守大人怀有其他意思,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缺钱?可以直说,咱商量。安罪?不行,天然居清清白白。”
反正这厅内就二人,许三刀也不怕把话说明白了。
魏太守听完这些,心里是想哭又想笑。
这小子一个人把好话坏话都说完了,竟然让他无言以对。
没事他招惹这小子干什么啊……书院那位和上京那位都给他施加压力,他才接下了这烫手山芋。
为此还把齐为民都给惹急了,此时就在后院呢,不知道暗骂了他多少次了。
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办呗。
“牙尖嘴利,能言善辩。本官且问你,三天之内,天然居能否凑出五万两银子?能,就借我太守府,三月后归还;不能,那就依照偷税之罪,重治你天然居!老夫可不是被忽悠长大的,更不怕你诡辩,这云州城,老夫说了算,哼!”
魏太守沉声开口,让人一听就是个能只手遮天之人,这话说的是商量,但几乎是没有多余商量的余地。
许三刀有些意外,不敢轻易开口了,皱眉思索。
这老狐狸咋呼了半天,竟然是想让他主动说出商量之语,然后人家借坡下驴谈条件?竟然是想跟他借钱?
此举何意?
这种老狐狸,狡猾之至,老谋深算,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你不妨在此想上一会,想好答案后告诉老夫。来人呐,给许公子上茶。”
魏太守让他在厅内考虑,便去后院去了。
自有侍女奉上香茶,和一些瓜子小吃甜点。
许三刀喝着花茶,吃着蜜饯,沉思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