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要不就在花字包间写吧,纸笔都是现成的,还有素琴夫子她们可以参考参考。”
“不要,你是帮我写的,要她们参考搞什么。你单独写,我单独看。”
许三刀的提议没用,他的地盘现在由苏红袖做主,被拉到二楼最角落一间。
就是他跟萧九儿谈事的那一间,里面笔墨纸砚齐全,本来就是他弄了来当办公室用的。
苏红袖关了房门,这才放开许三刀。
“三刀,我要一首最好的。”
苏红袖也不客气,自在桌上铺开纸,纤手提笔,等着许三刀开口。
许三刀才不听她的呢,慢悠悠地在桌边坐下,揉着被苏红袖一直抓着的手处,笑道,“不急啊,先坐下,先谈谈,再写。”
苏红袖这才觉得她心急了点,这哪是求人帮忙写诗作词的态度嘛。
眼珠一转,换了副妩媚女儿家姿态,娇声娇气地说,“三刀,帮帮红袖嘛,好吗?”
说完,一双灵动如秋水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期期地看着许三刀。
虽然白纱半遮面,但眼眸里的柔媚直看得许三刀心跳加速,心里发虚。
刚才那柔夷之感余温尚在,现在玉人近在眼前,一袭白裙,如一只娇俏美丽的天鹅,肤白如玉,妩媚天成,芬芳怡人,风情天然。
与那晚花房所见的楚楚动人、娇艳魅惑又是两种感觉。
许三刀心虚地移开目光,打着哈哈,伸了个懒腰,道声,“忙了一大早上,累啊。”
话音刚落,那苏红袖便知趣地绕到他身后,一双柔夷之手扒在他肩上,轻轻地揉捏起来。
外人看见,直接会亮瞎了双眼,那个高冷傲娇的苏红袖苏花魁,会有这么主动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
岂不知面纱之下,苏红袖的俏脸也是羞红发烫呢。
许三刀也很是意外,苏红袖会给他揉肩按摩,这个可以有哈。
“三刀,这样捏好不好,力道重吗,要不要轻一点。”
“力道还行,左一点,对对,加点劲,唉哟,轻一些,红袖啊,你真会按。”
苏红袖这捏肩的业务算不上熟练,不过许三刀已经是舒爽得不要不要的了。
这美人按摩啊就是舒服。
“再按一会儿,你就给红袖写诗好不好?”苏红袖彻底适应了按摩丫头的角色啦,撒娇地说道。
“好的,好的。红袖,不要停,我们就这么按着谈谈诗,一会写。”
许三刀甚至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高冷美人的温柔按摩。
“红袖,可有作诗要求?”
“没,楼主只叫作一首新词就行。”
“哦?那平日里唱的诗词大概是哪一类的,比如风景?风月?叙事?”
“平日多唱山水,男女之情,也有咏志的。”
“知道那位贵客是男是女,身份之类的吗?”
“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军中归来,对了,楼主说是一位卸甲了的奇女子,红缨女将军。”
两人一问一答,许三刀也知了个大概。
这种吟唱诗词也太难写了些,怪不得苏红袖作为花魁,诗词歌舞精通无比,也会发愁了。
“唔,红袖,可曾听过花木兰从军的故事?”
“花木兰?没有啊,不曾听过,难不成是花三娘家亲戚?”
许三刀一听,差点被口水噎住。
这南朝到底是哪里的南朝啊,花木兰不是南北朝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吗?这么大名鼎鼎居然没人知道?
而且也算巧了,花三娘姓花,难免让人会胡乱产生联想。
既然没人知道,那正好了,就把这首叙事民歌写出来,让苏红袖好交差了事吧。
学霸的他,这首木兰诗不知道背诵过多少遍,倒背如流也不在话下,就是长了点。
“三刀,想好了嘛,人家小手都按酸了。”
苏红袖娇声而问,捏到最后,还用小小粉拳拍打了几下他的背部,那按摩收工的动作很是专业哟。
“嘿嘿,好了好了,舒服啊,红袖你真会按,下次啊,躺着按摩好不好,那样最舒服。”
许三刀甚至都想着那趴在按摩椅上,美女按摩的画面了。
“啊呸,想的美。”
那苏红袖看他一脸涎笑沉醉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想啥好的,玉手用劲,拧了他一下。八壹中文網
“哎哟,疼死啦,红袖你太不怜香惜玉啦。”许三刀夸张地大叫。
苏红袖“噗嗤”一声娇笑不停,啐道,“活该,谁叫你乱想。”
许三刀惬意地起身,再次伸了个懒腰,一番按摩过后,真是神清气爽,身心愉悦。
“三刀,这回该说了吧。”苏红袖揉了揉小手,要去拿纸笔,准备记录。
“红袖,磨墨吧,这次啊,只得我自己来写喽。”
许三刀接过笔,也不管字写得好不好看,按脑中所记,把木兰诗全诗写了出来。
《木兰诗》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几百字,写出来也不过盏茶时间。
他边写,苏红袖在旁边看,边跟着读。
苏红袖边读,心思也跟着飞到字里行间,脸色随诗歌中情节变换,尤其眼睛,一会含笑,一会含泪,被木兰的经历深深吸引。
许三刀都写完了,她还沉浸在故事之中。
“从此替爷征,代父出征,为女儿身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让人钦佩。”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如花女子,十年青春时光付之战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让人心疼爱怜。”
“不要赏赐,不愿当官,只愿骑马归故乡。家人相见,惊喜异常,换回女装,伙伴惊忙。打了胜仗了,这美好归家的结局让人欢喜抹泪。”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太绝妙了,太有深意了,让人沉思回味……”
不需要解读,苏红袖看了一遍,又复看一遍,自言自语,认真而真实地把感受都说了出来。
许三刀在旁边看得呆了,这就是那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吧,还是古典美人。
末了,苏红袖抹了下眼睛,平复了下情绪,很是自然地给了许三刀一个轻轻的拥抱,旋即分开,娇声说道,“三刀,你写得真好,诗中木兰,太让人喜欢了。”
拥抱之快,让许三刀都反应不过来。
“唔,我是记起了家乡的一首民歌,便写了出来。不想却赚了许多美人眼泪。”许三刀谦虚道。
心下却想,好不容易被占一次便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亏啊。
苏红袖羞红着脸,又“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许三刀,说话乍就这么逗人呢。
“三刀,谢谢你。我要先回去了,跟红衣丫头把音律弄出来,改日找机会弹唱给你听。”
那苏红袖正色道谢了一番,收起诗稿,拉门先出去了,迫不及待的样子。
许三刀笑着摇摇头,嗅着屋内残留的芳香,自语一声,这苏红袖真是个百变美人啊,呵呵。
还是去看看老太傅萧九儿他们吧,冷落太久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