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亚下意识停下脚步,扭头望去,瞬间分辨出来声音的主人,那是他所在佣兵小队的队长。
意识到可能情况不对劲,罗亚把手探进斗篷,从腰带上拔出一柄匕首。
这是罗亚习惯的贴身防身武器,完全没有战斗准备的他手头没有作为主战武器的厚背重刀。
将匕首尖贴近小臂,罗亚半侧着身子,斜着跨步接近酒馆大门,确保自己随时能应对大方向上的意外突袭。
这时酒馆里传出来桌子凳子翻倒的响声,还有酒馆老板娘恐惧的尖叫声,位置在右边末端,从这个门进去不会正面遭遇。
罗亚当机立断,推开门闪身进了酒馆,迅速打量态势,瞳孔猛地一收缩。
已经架住剑势的费德里克队长和分别藏身于酒馆拐角和柜台木梁后面的三个队友贾艾斯、吉罗德以及艾维斯映入眼帘。
看到他们动作的罗亚没有去看队友在防备右边的什么东西,他听到了队长侧头对他喊道:
“跳!”
罗亚立马原地跳跃,斜着吊住横在头上的架子,翻身上了二层。
这里是酒馆储藏耐时间的杂物的楼层,他必须猫着身子才险些没有撞上茅草里的房梁。
下一瞬间,和他的脚擦身而过的是破开大门的畸形利爪,一道身影直接贯穿了刚刚被他打开的木门,木头碎片崩飞,差点刮过他的脸颊。
埋伏在拐角处的吉罗德是队里的攻坚战士,他趁着那道身影旧力刚消,借着突然冲刺时自身的发力和体重,用臂盾贴身将对方撞到了酒馆放酒桶的角落。
他显然认为自己不足以一个人挡下正面攻势,而是选择将对方带到更适合队友发挥的地方。
那个角落没有设置酒桌,和方形柜台也有距离,是酒馆里相对来说空旷的空间。
这时罗亚才有机会视线捕捉到刚刚差点洞穿他的敌人,那个身影哪怕只捕捉到一瞬,它身上再明显不过的恶心气息也暴露了它的身份。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刚刚“死化症”爆发的人,不,或许现在已经不能将它称作为人,对于这类因为腐化而畸变成怪物的,人们统一将它们称为“死诞者”。
罗亚飞扑向那个角落的上方,而队长费德里克持剑冲锋,每一步都迈得沉稳如山,如同大地在庇护她的孩子。
在那个怪物还在空中扭着身子准备反击的时候,一把剑锋已经对准了脆弱的颈脖刺去。
在费德里克到达之前,离怪物更近的艾维斯操着他引以为傲的刺剑袭去。
与队长沉稳的风格不同,堪称剑术家的艾维斯视重力于无物,刺击的路途中疾风呼啸,凌冽的风声宛如剑鸣撕裂着纸张。
怪物在空中诡异地一矮身,擦着风刃轰然落地,打得老旧的木头地板全都开裂,木屑乱飞。
吉罗德还没有机会调整重心,长得颇像狼人的死诞者完全无视了被风刃切得流血的肩膀,向上一记反身利爪突刺掏向吉罗德的心脏。
一支箭矢恰逢其时地命中死诞者的小臂,偏转了利爪的方向,从贯穿心脏变成了把吉罗德的左侧胸划出了几道口子。
那是贾艾斯,百发百中的弓箭手,这时他没带破甲的牛角大弓,那道箭矢没能有效废掉死诞者肌肉膨胀的手臂,在随着畸变时间延长越来越体毛突变的小臂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口,但箭头甚至没能完全没入。
怪物的体表已经硬化了……意识到这点的罗亚任由自己向下坠落,匕首改划为捅,双手握紧鹿角做的手柄,直直地靠着力量和体重刺向死诞者的后脑勺。
吉罗德翻着身子被动力带飞,但他靠着甲胄的重量很快前身定住,后脚在墙壁上一顶,一记架盾突刺撞向侧身方向,直对着怪物的胸膛。
显然他明白自己的位置和状态不适合发力去砍,而是做着将怪物打到一瞬间僵直的打算,让死诞者的后背彻底暴露给队友。
怪物凭借本能意识到了吉罗德的目的,它缩起膝盖内翻得跟螳螂一样的腿,双脚蹬向吉罗德架盾的手臂,将他踢翻的同时双爪搂向扑到近前的费德里克。
罗亚本来对准的是后脑勺,因为死诞者的动作变成了对准下巴,他把匕首猛的一横,划向怪物的脖子。
匕首锋利无比,罗亚刚刚感受到比牛皮还坚韧不知多少的阻力时,匕首已经见血,瞬间划过死诞者半边颈脖。
他刚刚跪地准备翻滚,旁边费德里克面对已经发力的双爪不闪不避,大剑闪过土黄色的光泽,立地如山,怪物的利爪和大剑碰撞出灿烂的火花。
贾艾斯找不到出箭角度,刚刚已经配合队长的冲锋转到了侧方位,也就是进门的位置,引满长弓一箭射出,瞄准的是怪物的侧胸,打算命中肋骨缝隙中的心脏。
又是风划过苍穹的声音,杀伤力最大的艾维斯踢着角落的墙壁回身,直接对准空门大开的怪物胸膛刺去,以他的剑锋命中绝对可以贯穿死诞者的心脏。
正好是怪物身躯完全张开的时候,死诞者的脚爪勾进地面,一个仰卧起坐一般直起身子,直接面对着吉罗德。
贾艾斯的箭矢从它背后飞过,而因为罗亚造成的伤口,鲜血飞了一地。
艾维斯一踢柜台的柱子,手中刺剑改刺为划,猛地斩向怪物,是打算借着刚刚的伤口彻底斩断怪物的脖子。
在艾维斯斜下方,费德里克侧身挥着大剑斩向怪物的腰腹,而还没起身的罗亚配合着队友拿匕首捅向死诞者的小腿。
死诞者侧身飞扑,打算向着酒馆另一边的桌子转移,借此躲过后背的和侧方的攻击。
它无法奈何背后袭来的攻击,但是在闪避的过程中依然不忘一记侧踢,突然冲着罗亚大开门户的胸膛而去。
这完全得益于它畸变的腿部结构,不然根本无法这么发力。
这逼得罗亚放弃刺击,猫腰让攻击从自己背的上方冲过去,劲风打的他后背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