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想通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太着急了,事实上她可以等的。
柳郎中那个人不可能放过孙氏。
她稳不住,就做了柳郎中手里的刀。
不过黄氏也不后悔,毕竟通过这一次事情,让她看透了丈夫的薄情,婆母的歹毒。
也让她幡然醒悟,想通了,往后的日子不想再委委屈屈地过。
也不想给老齐家当牛做马。
想通之后,她觉得日子格外畅快。
婆母看不惯她,又不得不忍让她,她再不用穿补丁衣裳,也能顿顿吃好的。
唯一的敌人孙氏……好日子也不会长久了。
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就孙氏这容貌,只要传到李贵的耳中,她就不会有好!
黄氏就盼着孙芸被李贵弄走,玩儿腻了再给卖进窑子。
只要一想到孙芸被卖进窑子遭受各种折磨,黄氏就觉得心中畅快不已。
死狐狸精,让你勾引老娘男人!
黄氏打定了主意,再等几日,若几日后李贵还没对狐狸精下手,她就去传消息。
她就不信了,孙芸那贱妇能逃过李贵的手心儿?
“太太,裁缝铺的人来量尺寸了!”小丫头站在门口垂头通禀,黄氏就让她把人给请进来。
裁缝给她量尺完尺寸,她就把齐锐的尺寸给裁缝,儿媳妇大手大脚地花钱齐寡妇心疼。
可她不敢骂。
想着一会儿给裁缝说说要求,她给出去的钱,她自然要多享受些。
“我的和我家相公的都做八身儿,四身儿这个时节穿的,四身儿冬天穿的!”
裁缝一一记下,齐寡妇起身要让裁缝量尺寸,黄氏却对丫鬟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老太太搀扶进屋!”
“娘,您好好养病,家里的事儿就别管了!”
齐寡妇:……
不是,啥意思?
不给她做衣裳是不是?
没了天理了,这都是花用的她的钱!
齐寡妇下意识就要张口骂,黄氏笑盈盈地看着她,笑容渗得齐寡妇一个激灵,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她给吞回去。
草率了,差点儿忘了她还有把柄在黄氏手里。
黄氏把次裁缝打发走,就回屋拿了两匹布给丫鬟:“你们拿去做衣裳穿,给我们家当下人,吃喝穿戴都不会亏待你们!”
“有一条,家里的老太太病了,你们得把人给看紧了,别让她出门儿!”
下人们连忙应下。
齐寡妇在屋里听得直垂泪,这婆娘是要把她给管着啊!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不能这么窝囊被儿媳妇给拿捏住了。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法子,黄氏就进了她的屋,把她的衣裳全部翻了出来,挑捡了一半儿走。
齐寡妇受不住了,不给她做新衣裳不说,还把她本来的衣裳拿走。
拿走的还都是今年新做的!
“你要干啥?”齐寡妇去拦着。
黄氏一把推开她,将她推倒在地:“干啥?自然是把你的衣裳拿去给下人穿啊!”
“怎么,你磋磨了我这么多年,我这还没让你穿补丁衣裳呢,你就受不了了?”
“老太婆,我告诉你,你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都讨回来!”
黄氏说完就抱着衣裳走了,留齐寡妇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拍地大哭。
……
柳郎中中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巷子里来,杜大娘来找孙芸说得眉飞色舞。
“听说中风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家租了车,拉县城去治了!”
“真是恶人有恶报,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眼下你就小心些那个亭长,那不是个好玩意儿!”
杜大娘说了几句八卦又急吼吼地跑了,她还得去隔壁串门儿说八卦呢!
忙得很!
蒋绍抬眼看了看孙芸。
她怎么一点儿都不意外?
刚才跟杜大娘说话的时候那惊讶的表情太夸张了,明显是装的。
蒋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问问孙芸。
于是他就趁着孙芸进灶房的时候跟了进去,反手关门。
孙芸疑惑地看着他,蒋绍避开她的目光,虚握成拳的手凑在唇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儿。
“嗓子不舒服啊?”
“我给你把把脉。”孙芸放下手中的菜,走到蒋绍身边蹲下抓住他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她的手指上有剥茧,是一双常年干活儿的手。
蒋绍就回想起他们这一路回家的场景,眼前的女人是吃了大苦头的。
“你的身体没别的毛病,咳嗽可能是因为喉咙忽然痒痒!”孙芸把脉之后就道。
“喝点儿水吧!”孙芸往他手里塞了一杯水,蒋绍注意到这是孙芸平日里用来喝水的杯子。
杯子里的水也是……也是被她喝剩下的。
他将杯子凑到唇边尝了尝,是蜂蜜柚子茶,甜甜的,还有柚子的清香味儿。
想着和她用同一个杯子,喝同一口水,蒋绍的耳根子就红了。
孙芸要去开门,关上门灶房的光线就暗了,她还得做饭呢!
路过蒋绍的时候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孙芸诧异地看他,蒋绍触电似的松开了手,他低声道:“我……”
“我想问你个事儿。”
孙芸忽然福临心至,知道蒋绍想问啥,她笑了笑,这男人块头大,家伙事儿大,但这性子嘛……
怎么就这么别扭啊!
她弯腰将唇凑到他的耳畔,用气音儿说话:“是我干的!”
“那老匹夫喊了狗曰的亭长在茶楼里嘀咕着怎么算计我,我就偷偷往小二哥给他们送的茶水和糕点里下了药!”
“不只是那老匹夫,狗曰的亭长也得瘫痪且口不能言!”
“想害我,别说门儿,窗户都没有!”
“哼,他们两个祸害,这辈子就这样了,活在屎尿屁的痛苦中!”
蒋绍:……
所以他杀人是多此一举?
反倒是替狗曰的亭长解决痛苦?
“你……你没留下什么把柄吧?”蒋绍的脸烫得不行,他觉得若是这会儿放条鱼上去,搞不好能把鱼给煎熟了。
他羞涩地撇开脸,试图跟孙芸拉开距离,孙芸偏不如他的意思,双手撑着他的轮椅扶手,脸蛋儿直逼蒋绍的脸。
两人的鼻尖差一点点就挨着了。
蒋绍避无可避,只能硬挺着。
炙热的呼吸就这么交缠着,蒋绍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如擂鼓一般的声音。
也能闻到这个女人如兰一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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