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身子一震。
她虽不愿相信,却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这一眼,她就看出妹妹的不对劲儿,特别是捂着小腹的那一双手,似尖刀刺痛了她双眼。
萧氏攥紧了拳头才没冲回去给自己妹妹一巴掌!
“原来妹妹已经是殿下的人,本妃近日来处置后宫中馈,的确并不知晓。但父皇殡天,不可有晋封之喜,就等妹妹诞下龙子之后,本妃再为你求个位份了。”
小萧氏连忙跪地谢恩。
萧氏立即吩咐身边的妈妈把她带下去,完完全全地控制在手中,“本妃会帮你向殿下求恩典,让你好生的养身子,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萧氏不敢忤逆。
满腔的恨意更不是对着她姐姐,而是恶狠狠地看云漓。
若不是这个女人给挑明了,她可以越过太子妃,直接向虞澜之求一恩典,哪会被这么囚禁?
云漓早就习惯这群女人欺软怕硬的嘴脸,不屑一顾了。
闹了这么一個插曲儿,萧氏的体面的确挂不住,谁能想到被自己的亲妹妹打了脸?
“旁人还说侯夫人重病不起,太医们轮番去见也束手无策,没想到嘴皮子还是挺灵的,连本妃不知道的事情,您都了如指掌呢。”
萧氏咬着后糟牙,也要装出一份笑。
阴阳怪气的指责云漓故意装病躲在家,在场没有哪位听不出来的。
“云漓,算了,咱们先去旁边歇歇,你的身子骨撑不住。”国公夫人的确担忧她身体,都知道云漓最近反应重。
三娘子也立即过去扶着她,“心里有委屈也别累着,歇好了再慢慢说。”
两位娘亲都想大事化小,不了了之,毕竟萧氏刚刚也没了脸面。
云漓却仍旧要去前殿为臾帝哭丧,“来了就必须见一见,不然心里总有个疙瘩,回去我也睡的不安宁。”
“只是临走之前,还要再与太子妃您说说,不是我的消息灵通,而是你被故意瞒着。不信问问您的亲娘家人,知道不知道这事儿?”
“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呢……”
云漓转过身,慢悠悠地朝前殿方向走。
萧氏的头发丝都气炸了,只觉胸口被重锤狠狠敲击了数百下,闷痛的根本透不过气了。
国公夫人护着云漓去前殿,根本不再理睬萧氏这位太子妃。
她的无视也算表明态度,也没几位夫人在萧氏身边奉承了。
国公夫人与三娘子陪云漓走得远了些,生怕她劳累,便找了个偏殿小屋歇一歇。
“的确是我犯了规矩,无论谁在都得罚,你又何必因此得罪了她。”
三娘子突然被召入宫祭拜,哪里不慌?
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物件,珠钗首饰全卸掉,却忘记把嘴唇上颜色抹去了。
那么明艳艳的红,萧氏见到又岂能放过?
“那也没得让您当场抄经,摆明了是故意难堪。您不仅仅是我亲娘,还是侯爷的丈母娘,这口气若是不出了,宁远侯府就被人瞧扁了!”
云漓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
人都已经死了,讲究这些有什么用?
眼见她这口气不撒不罢休,国公夫人也只能劝她小心点儿,“该出气出气,但不能伤了……你这时候最怕累,一个寸劲儿都可能会出问题!”
国公夫人也没想到云漓对三娘子如此护短儿。她刚刚虽染为三娘子说了几句,却也没强行压着萧氏。
“我总不露面,宫里也会一直犯嘀咕,否则萧氏敢这么对我和我娘亲?”云漓心里明白,不止萧氏要体面,也有虞澜之的指使。
国公夫人也没了辙,“我们是不能跟去的,你可千万要小心。”
召唤了春妈妈陪着,云漓歇得差不多,便扶着茯苓去前殿。
三娘子第一次露了担忧色,“也是怪我漏了怯,倒让女儿难做了!”
她向来没心没肺,哪怕男人故去,也从没遵循着规矩素寡着衣,随意街坊邻居们说嘴。
但今儿谨慎又谨慎,却还犯了错?
国公夫人拽着她的手,“鸡蛋里挑骨头,没人躲得过。”
三娘子还是跟着国公夫人回了后殿祭台,“也的确要为我自个儿想想了。”
……
云漓这一路慢悠悠地走。
早已有小太监先跑到虞澜之的身边,把后宫的冲突回禀了。
虞澜之甚是意外。
他知道萧氏要在今日逼云漓露面,却没想到萧氏拿了云夫人做筏子,惹得云漓撒泼一样的骂萧氏,还把萧氏妹妹的事情扯出来?!
臾帝驾崩大丧,若后宫妃嫔有孕也算是喜事。
可他根本没给小萧氏名分,归根结底还算“偷”,而且她还出自礼部尚书府,事情不免就尴尬了。
“云漓来了,还硬要到前殿为父皇磕头,太子妃和国公夫人都劝不住,还是你去劝劝吧?”
虞澜之不怕云漓到前殿给臾帝磕头,怕的是她口无遮拦,连带着他和礼部尚书一起骂。
夜丰烨微微挑眉。
他一直为臾帝跪拜烧纸,还真不知道云漓也来了。
“陛下在世时,也格外疼爱云漓,临终之前还下旨她在府上休息,不许再为他调配药品耗费心神,她来磕头祭拜也理所应当的。”
云漓强行要来,显然是后宫出了事。
夜丰烨怎会阻拦自己的女人?
虞澜之沉叹,“你也要想想她的身体。”
“殿下不是一直都怀疑她装病么?不妨趁机见一见。”
夜丰烨跪地朝臾帝的灵柩磕了三个头,“丫头来送您最后一程,可能会絮叨两句,也是心里十分惦记着您!”
虞澜之:“……”
做戏做得这么假?
真把他当傻子了?
夜丰烨从地上爬起了身,“她身子走不了多久就会累,臣去迎一迎?”
虞澜之连忙点头,“太累了就歇着,不必强行来拜!”
可他话音刚刚落。
远处就传来云漓哭天抹泪的叫喊声。
“陛下啊,您怎么就这样的走了?您刚刚走一天,就有人欺凌臣妇,质疑臣妇的出身差!”
“不认臣妇为您做过的事,还逼着臣妇跪地磕头……您在世时都免了臣妇的礼,您一走,他们是要逼着宁远侯府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