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顾老夫人早去,秦锦蓉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心中常有愧疚。今生既知是秦雪瑜作怪,她不禁心生挽回之感。“雪芝,去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雪芝闻言,不仅露出一丝诧异。她原本以为侯府那般对待小姐,小姐早已对侯府冷了心肝,没想到......“小姐是想看看老夫人?”
“这么多年,侯府从未亏待过我,我本该尽孝的。”
顾老夫人待她虽不甚宽厚,但毕竟是人命一条,且不论侯府养育之恩,只要老夫人在至少还能牵制秦雪瑜一阵,若老夫人不在,秦雪瑜在侯府就更能为所欲为了。无论如何她也得去一趟,秦锦蓉叹口气,但如果老夫人真是暮年危矣,那她也没有办法。雪芝对秦锦蓉的大度敬佩不已,动作也不迟疑,转头便去打听武安侯府的事情。而此刻的武安侯内正兵荒马乱,顾老夫人床前更是挤满了人。“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昏迷不醒了,不会又被什么不干净的冲撞了吧。”
二房的刘夫人吊着刻薄的眼角,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哭的梨花带雨的秦雪瑜脸上。这农家长大的就是会做戏,之前那一出她可没忘记,说不定这次又是这位“长房嫡女”做的好事。刘夫人撇了撇嘴角,眼底划过一丝戏谑,若真是如此,那她胆子还真大。“婶婶此话何解,莫非是怨我贸然回府,我知与婶婶情谊不及锦蓉妹妹半分,可婶婶怎能因此就疑我对家人不忠。”
秦雪瑜以帕掩面,哭的好不凄惨,却声声控诉刘夫人是离间家人。刘夫人表情冷凝,心里恨不得撕了眼前的人,她倒是忘记了秦雪瑜长得一张好嘴。“哎呦,我的好雪儿,你可别误会了婶婶的意思,咱家里里外外一条心,只是不知道是哪些杀千刀的不怀好意。”
刘夫人赶紧截住话头,她出身算不得太好,又有意讽刺,说起话来便百无禁忌。听得这般粗言俗语,一旁侍疾的洪氏不自觉皱起眉头。“二夫人,注意言辞,在小辈面前说什么呢。”
洪氏出口制止,刘夫人干咳一声转开了视线,这长房惯会装模作样,谁不知道老夫人一死,当家做主的就是长房,恐怕这回洪氏正偷着乐呢。刘夫人冷哼一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以帕掩面的秦雪瑜面色却十分难堪。刘夫人的字字句句仿佛都在指责上次她的香囊冲撞了老夫人一事,若不是顾及颜面,她真想把这妇人的嘴堵上。好在只要顾老夫人一去,掌家权就落在长房这边,到时她倒要看看二房还怎么冲她嚣张。想到刘夫人日后对她唯唯诺诺的样子,秦雪瑜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只是她有些可惜当初没给老夫人加重剂量,让她竟然还能捱些时日,不过也罢,早晚她都得死。秦雪瑜眸中划过一丝恨意,这老东西知晓她跪祠堂竟连半句也没过问,祠堂又湿又冷,她可是侯府嫡小姐怎么受得了,让她受苦不说,反而赏了秦锦蓉一大堆金银珠宝,害的她被府里人诟病,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自那之后,她就连带着也老夫人也恨上了。找准机会,她在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偷偷做了点手脚,老夫人就晕过去了,这么久了那东西应该早被处理了,想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自认天衣无缝的秦雪瑜做梦都要笑出声来,这老东西既然站在秦锦蓉那边,就休怪她不客气了。一连几日,侯府请的大夫不少,但任谁也没看出老夫人究竟是怎么了,只给开了些风邪入体的药方调养着,却总不见起色。秦锦蓉听了雪芝带回来的消息,心中不禁有些怀疑,是以次日便赶到了侯府。侯府戒备森严,门房见她求见老夫人,赶忙通传给了老夫人身边的余嬷嬷。余嬷嬷一听秦锦蓉回来了,不禁大喜过望。“快把小姐请进来。”
余嬷嬷在后宅呆的久了,看人可从没错过,之前老夫人晕倒还是秦锦蓉诊断出了药物相克。如今药石无医,还不如让她再看看。被引进老夫人的屋子时,秦锦蓉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她眉头一皱,落实了心中猜想。老夫人现在怕是只靠药吊着一口气了。“小姐,您可算来了。”
余嬷嬷一见秦锦蓉,眼眶不禁红了,作势要给她跪下。秦锦蓉见状赶忙扶起这位鬓角花白的老嬷嬷,眼中满是焦急。“嬷嬷快请起,我听闻老夫人身体抱恙,不知现下情况究竟如何?”
秦锦蓉关心老夫人病情是真,但言语里的疏远还是让余嬷嬷有些难过。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余嬷嬷带着秦锦蓉入了内室,便看到的、躺在床上的老夫人。“那日,老夫人吃了几块糕点就晕过去了,大夫请来了也看不出原因,滴米未进,药石无医,在这样下去,老夫人怕是......”余嬷嬷语带哽咽,用袖子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情感早就超越了普通主仆。如今老夫人要是先去了,那她......“嬷嬷别急,且让我先瞧瞧。”
余嬷嬷说的跟雪芝打听的差不多,但秦锦蓉可不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不吃不喝一直昏迷的病症,她更倾向于老夫人是中毒了。取出脉枕,秦锦蓉开始给老夫人把脉,没花多久她便理清了病症。老夫人果然是中毒了!可是什么时候呢,秦锦蓉扫视了一圈室内。余嬷嬷是老人了,不会轻易被收买,况且老夫人的一应吃食都经余嬷嬷的手,不可能被人钻了漏子,那究竟是出自哪里呢?秦锦蓉面色凝重,余嬷嬷知道她怕是有话不便说,便支开了周围的下人,偌大的室内,只余她们两人。“小姐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