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老汉回答的飞快：“当然是自愿的。”
“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事实上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主动献祭自己的生命给伟大的世界腐蚀者。”
“但后来我才知道，一般人想成为祭品还不够格，必须是信仰虔诚，并且灵魂力量达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成为神明大人的祭品。”
“像我这样的瘸腿家伙，就算想去都不行。”
他满脸羡慕，听的我暗暗心惊，问：“有好处吗？”
瘸腿老汉惊讶的说：“能成为神明大人的祭品，这还不是好处吗？”
忽然间他一拍脑门，说：“是了，你还没有成为神明大人的信徒，自然不理解是怎么回事。”
“但我能告诉您，如果我有资格成为祭品的话，我一定跑的比谁都快！”
“成为祭品好啊，将来会成为伟大的旧日腐蚀者的一部分，换句话说，成为祭品，就是成为神明大人的一部分。这种好事，谁不争着抢着去做？”
“只可惜神明大人需要的人数有限，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们……”
我听的目瞪口呆。
本以为那些自杀的人是被强迫的，要么就是被洗脑了。
可瘸腿老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明，满是憧憬。
他是真的想自杀成为祭品。
我心中暗骂一句。
如果大理庇护区的百姓们都是这么想的话，毫无疑问，这地方没法要了。
以后中土想要收回大理庇护区的话，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屠杀这群被洗脑了的百姓。
不过段天明可以啊，才短短半年世间，就把城内百姓的思想给控制到了如此程度。
这家伙以前怕不是成功学大师吧？
我又问：“就在刚刚，还有镇魔兵袭击祭坛……”
瘸腿老汉飞快的说道：“我知道。伟大的世界腐蚀者在上，这群镇魔兵早就该死了。”
“他们不信神明，却还天天吃着神明赐予的食物。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袭击祭坛，残杀信众，亵渎神明。”
“这群人在当时怎么就没死绝呢？”
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说道：“也许他们是想把你们从神明的统治中救出来呢？”
瘸腿老汉笑呵呵的说：“先生，您想想。”
“我们在这有吃有喝，不用劳作，每天只需要念诵伟大的世界腐蚀者的神名就好。”
“没人杀我们，没人打我们，我们需要镇魔兵来救？”
“再说了，救了我们又能如何？去忍饥挨饿？每天在惶惶不安中度过吗？”
这老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起来就没个完。
“先生，在中土的时候，咱们这群升斗小民就跟蚂蚁一样，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工作，却供养着那群不事生产，脑满肠肥的家伙。”
“行，我们认。谁让大家智商不如人家呢。”
“但末法时代来了，倒霉的还是我们这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
“先生，您没经历过大理庇护区最艰难的时候。”
“因为战争和气候原因，大理庇护区曾经孤立无援，被滑坡和地震损坏了道路。足足有半年世间，大理庇护区没有任何物资进出。”
“那时候大理庇护区死的人可就多了，啧啧！”
他说的这些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正因为物资紧张，加上道路断绝，导致大理庇护区死人无数。
死的人多了，自然就乱了起来。
段天明就是在这个时候勾结了旧神，以食物为引导，引诱百姓们叛乱，最终导致八百镇魔兵死战不退，无一生还。
据说这八百镇魔兵在死战的时候，百姓们没有一个人去帮忙，甚至还有的落井下石。
就是因为这八百镇魔兵是属于优先供应物资的群体。
这件事过后，旧神成功的依靠段天明掌控了大理庇护区，后来又更名为大理国。
源源不断的食物被提供过来，城内十几万百姓就这样依靠旧神活了下来。
我越听心中越是冰凉。
这地方没救了吧？
旧神对这里的掌控简直强的让人震撼！
之前我还在想，百姓们在旧神的统治中必定是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只要我杀死神使段天明，振臂一呼，必定从者如云。
但现在看来扯犊子呢？
我要杀了段天明，这群百姓首先就得把我给扒皮抽筋！
不对，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瘸腿老汉对旧神卑躬屈膝，但不代表所有的百姓都认可旧神的统治！
再说了，我刚进城的时候，道路两侧那一排排紧闭的房门，据说就是对旧神信仰之力提供最少的人。
他们肯定不认可旧神的统治。
想到这，我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不怕浴血奋战，就怕自己为了救这座城浴血奋战，可城内的百姓们却对我冷眼旁观，甚至排斥！
那样的话，我别想走问心之路了，心境甚至有可能还会一溃千里。
瘸腿老汉见我神色平静，也不敢多说，收好养魂木之后就点头哈腰的退回了厨房。
我想了片刻，拿起筷子，端起桌子上的米饭和水煮肉片等等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不管如何，食材倒是没问题，也不知道旧神哪里弄来的物资来供养一座城。
吃饱喝足之后，我也没付账，转头就走。
才走了几步，就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我。
我回头看去，发现又是赵思域。
当下我心中一动，笑道：“赵队长，我还以为您走了。”
赵思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脸色很是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道：“你不是罗亚。”
“你是中土的探子。”
我一点都不惊讶。
这家伙对我的态度之前很好，后来又变得冷淡，还想劝我走。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调查我了。
我摊摊手，说：“呐，你不信也没办法。”
“现在户籍管理制度乱糟糟的，我就算拿出了身份证估计你都得说是假冒的。”
赵思域平静的说：“我不会让你毁掉这座城，大理的十三万百姓也经不住折腾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会死。”
我被他神神叨叨的话整的有点不耐烦：“首先，我没想毁掉这座城。”
“其次，我不会走的！”
“再次，就算我死了，跟你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来这，就是想获得力量！明白吗？”
赵思域忽然抬手拔出了符文战刀。
他沉稳的说：“你不走，我就杀了你！”
“中土的镇魔兵我已经坑杀了八百个，也不差你这一个！”
我注意到，他用的虽然是符文战刀，但刀身上的符文却早已经被磨掉了。
自从赵思域坑杀了八百镇魔兵之后，他就再也无法使用中土传承的镇邪符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