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
顾流漪迷迷糊糊的醒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后果就是导致枕着的手臂都有些酸麻。
她习惯性的起身,左右活动筋骨,而身上盖着的毛毯也随着她的动作一并滑落。
她拎起滑落在椅背间的毛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想来应该是宋软或者其他人进来顺手给她盖上的吧。
顾流漪起身,走到一旁的洗手台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几秒钟。
就这几秒钟,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一道不甚明显的泪痕。从右边眼睛的眼角斜着滑落,经过鼻子、左脸颊,最后不知去向。
她抬手摸了摸明显干涩的地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竟连睡着了也无意识的流泪……
她抬眸看向窗外,却忽然被掉落的白色点点给吸去了注意力。
顾流漪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打开阳台的门,跑到阳台上。近距离的观看,终于发现了这是南港少有的雪花。
她伸手,冰冷的雪花落在她温热的掌心根本抓不住它的姿态瞬间变成了水珠。但是这不影响看见雪花的兴奋感。
顾流漪冲着这漫天大雪,蓦地就笑了。
这大概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笑得最真实的一次,那样的明亮,那样的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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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几个小时后明显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接近凌晨的住院部安静的只有护士偶尔穿过的声音。
顾流漪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肖祁墨的病房,在看见里面一点微光的情况下,她打开了门。
病房内的暖气开得不是很热,但是比起廊道里偶有冷风吹过的温度自然是高了许多。
她放轻了步伐,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妄图汲取一丝温暖。
行至病床旁,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才看清肖祁墨清冷的面容。白色的绷带绑着黑色的碎发,怎么看都有种痞帅的风格。
顾流漪就这么站在病床旁,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虽然制服那暗沉的颜色时常让他看起来分外的严肃凌厉,但是睡着的时候总是安静的像个冷白的少年。
她以前最喜欢趁着他午睡的时候支着下巴看他的睡颜。
这么多年,倒是这个一点都没变。
待得有些久了,怕有人会来,她想了想还是准备离开。
甫一转身,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叠好的黑色制服。
她心下一颤,瞬间就想起了昨晚他就是穿着这身制服战斗,穿着这身制服受伤。
不知是谁放在这里,制服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但是不知道为何她仿佛还能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是闭上眼睛也无法抹去的场景。
顾流漪伸手抚上那件带着暖意的制服,每一个边角,每一寸针线。
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只见肖祁墨穿过一次这身制服。
她只知道,一旦他穿上这身制服,那就意味着他要去执行秘密任务,而那些任务往往危险没有底线。
顾流漪敛了敛眸,指尖落在了左胸处,那一发子弹便是打在了这里。
猛然间,她触碰到了某个坚硬的物品,与胸口处这身柔软的布料明显不符,她颤着指尖好奇的打开拉链。
一张三寸大小的白底背面,是一张照片。
她翻过照片,却在看清照片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照片上的人——
是她。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她。
顾流漪回忆,那是她实习的第一天,在一堆准备去报道的实习生中,肖祁墨给她拍的。
照片中的她长发微卷,散落在身后,眉眼中的笑意不可忽视。
那样的美好。
只是那张照片上染上的血迹几乎占了一半,鲜红色的血液经过时间的流逝,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看起来依旧有几分骇人。
昨晚,自伤口渗出来的血迹,不仅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这张被珍藏保护的照片。
连着照片一并带出来的是一条项链,玫瑰金的圆片上star的字样清晰可见。
被她扔掉的那根项链。
顾流漪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那串手链,两个圆片触在一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他们本该是一对,却像现在这样隔着大洋彼岸。
顾流漪淡淡的一笑,把照片和项链重新放回口袋里。
再次看向肖祁墨的时候,她却觉得内心的暗潮汹涌怎么也抵挡不住。
蓦地——
她俯下身。
冰凉的柔软贴上他的薄唇。
窗外,初雪依旧,甚至越发轻狂。屋内,一身白大褂的女人轻吻着熟睡的男人,犹如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只是几秒钟,顾流漪离开了他的唇,缓缓起身。方离开了几寸,撑在床沿的手腕却被人猛地扣住。
病床上的男人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顾流漪一惊,猝不及防的就与那双深邃的黑眸四目交汇。
肖祁墨沉眸看着她,眼底一片清明,根本没有睡醒的迷离。
顾流漪挣脱了一下手腕,却被他紧扣着往前一拉,整个人毫无防备的跌坐在床上。她单手撑着他的胸膛,上身几乎趴在他的身上。
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合适,顾流漪有种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尴尬,她躲避了他灼热的视线,微微低下头,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不是……”
下巴被人猛地扣住,稍一用力便轻而易举的抬起。
下一秒,男人吻住了她的唇,吞咽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顾流漪一愣,撑在他身上的手想要用力起身,可是他的另一只手臂却横在了她的脑后,把她更紧的向下压。
他厮磨的吻着她唇上的每一丝纹路,辗转来回,温柔的能够掐出水。
只是片刻——
男人像是浅尝辄止般的放开她。
顾流漪刚想起身逃离,却觉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直接带上了床。
天旋地转之间,她已经被压在了病床上。
肖祁墨双手撑在她脑袋的两侧,宽大的病号服露出了他性感的锁骨以及缠着绷带的身躯。
顾流漪心下一惊,察觉到某个可能,直接粗暴的扯开他身上的病号服。
许是她的力道太大,质量一般的扣子直接掉了一颗在地上。她无暇顾及,只是目光看向那腰腹侧的伤口。
果然,伤口撕裂,绑着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迹。
她抬手覆上出血的伤口,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
顾流漪眸色一沉,一抬头便对上肖祁墨深不可见的黑眸。
她未在意,焦急的开口。
“你的伤口裂开了,必须重新……”
话还没说完,肖祁墨直接俯身吻了下来,每一次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不似于刚刚的浅吻,这一次,肖祁墨仿佛要把积压了许久的渴望都释放出来,吻得又狠又霸道。
顾流漪担心他的伤口,双手又不敢用力推开他的身躯,只能支支吾吾的挤出几个字。
“肖祁墨,你先……”
不料,唇瓣刚张开,话还没说完。肖祁墨微睁开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顾流漪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沉沦进他那双漆黑的双眸。
微张的唇让他有机可趁,舌长驱直入,不费一点力气便已攻城掠地。
屋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屋内唇舌交缠,逐渐升温。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顾流漪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肖祁墨却蓦地松了力道。
但是他并未离开,而是轻柔的用唇擦过她的,哑声呢喃道,
“星星”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