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师傅怎么来的啊,也没和我讲一声,我好去迎接您啊!”
他瘦瘦的身个,脊背微微的有些弯曲,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和胡须花白稀疏,像一蓬枯草。
林清知眼疾手快,人还没来得及跪下,就把他扯起来,谢安忍不住动动嘴角,感到一阵麻烦,却还是一幅醉酒模样,醉醺醺地倚着墙。
田文是她前两年救下来的人,倒是有些真本事,被谷主关在暗室里,给他算命,求个心安。
谢安看他可怜,自己受罚也是关在那暗室里,就每次去了都给他带点吃的,讲点所见所闻。
谁知前两年人突然疯了,偷跑出来鬼喊鬼叫,喊着“谷主两年后命丧此处,日日受罚!饱受割肉之苦!”
谷主看他疯的厉害,气的想要把人杀了,谢安却是揽下来任务,带着田文出去,装作是晦气不能留在谷里,却实际是放人离开,身上胡乱弄了些血,就回去复命了。
现在又见田文,他像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疯癫样子,林清知蹙着眉,给她传音。
“他应该是新国师。”
“需要管吗?”
“不,直接离开。”
林清知说着就轻带歉意的和皇帝行礼,同谢安出去准备,两人路上还是神色不变,感受着有问题的地方。
那宴会屋子里却是投出了他们二人的映像,一举一动看的清晰,林清知还是那副冷淡样子,谢安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稳。
“长亭外,古道边……”
谢安他们二人靠近了一间破败院子,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女子婉转歌声,凄婉怨恨,屋子的枯叶也像是配合,扬起一阵风,在屋子里刮着飘来飘去。
“哎呦。”
谢安像是没发现一样,坐到院子的石凳上,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屋里的女子动作一顿,停下手里的针线活计,看向正在擦拭桌子的林清知,一双没眼球只剩空洞的眼睛,阴森森地望过来。
“长风?长风!”
她嗓子像是破裂一样,尖利可怖,连那破旧的房门都剧烈晃动起来,可又像是被什么困住一样,死活迈不出来步子。
林清知就像没听见一样,收拾了桌子,就挑好地方坐下,认真看起自己的书来,时不时扶一下快要摔下去的谢安。
屋里的白衣女子看没人理她,更是发狂,院子里异象浮现。
东南墙角的水缸里像是有什么在跳动,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盖子被顶开,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孩头颅。
靠北墙角的一颗树,脚底的泥土在慢慢蠕动,没半会儿,一只苍白的手从土里钻出来。
本来挂着的大红灯笼,也变成了狰狞的人头,嘴里叼着蜡烛,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边。
院子外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四个人抬着轿子进来,表情麻木,细看四个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嘴里念叨着,不停地念叨着,越到后面声音越大,脸上的面皮像是破裂一样,露出一些纸做的痕迹。
“人皮鼓,人皮扇,用我来做聘礼;一叩首,二鞠躬,今天就齐上路;夫妻同心度阴关。”
宴会里面坐着的年轻姑娘早就变了脸色,忍不住拿帕子遮住眼睛,其他上了些岁数的虽说还算镇定,但还是忍不住揪心,怕这鬼跑出来,心里暗骂谢安,喝那么多酒,不自量力。
谢安还晕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林清知轻叩桌子,她懒散地转过来视线,嘴里吐出来的话也是含糊不清。
“没了?”
“嗯。”
“现在动手吗,速战速决,我还等着去找地方住呢。”
林清知轻轻颔首,手里骨扇一动,率先冲了上去,和那几个阴兵打的有来有往,谢安从后腰处摸出来千机变,在手里变换成匕首,打了个哈欠,像是没注意身后摸过来的树下鬼一样。
树下鬼自以为可以得逞,谢安却是身姿一闪,从原地消失,它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出现在它身后,轻拍它的左肩,手里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来,还搅了两下。
那水缸头颅还没扑过来,就让谢安一脚踢走,她动作利索,和林清知配合默契,两个人动作细看过去,几乎算是同步。
院子里交给林清知,谢安看向屋里气的颤抖的女鬼,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语气轻柔。
“我帮你出来吧。”
手里匕首化长鞭,使了巧劲甩过去,勾着她的细腰,就甩出来扔到了院子地上。
屋门像是有屏障一样,谢安感到一阵不小的阻力,却丝毫不在意,只管用力把人拽出来,那白衣女鬼脸像是溃烂一般,露出森白骨头。
“我的脸……我的脸……”
她手不自觉的摸上去,嘴里念叨着,像是入邪一样,突然冲天咆哮,一身白衣像是染血一样,慢慢化作红色,两行血泪从两个黑洞里流出来。
谢安冷静的看着她,冷不防的动了起来,一拳一拳打到骨架上,也不去在乎疼不疼,女鬼没见过这种不要命打法,一招一招避让,直到晕了过去才算是解脱了。
谢安不在乎的甩了甩手腕,把人拿绳子捆了起来,宴会的人正看的认真,她的视线抬起,定定的看向映像外面,像是能看到他们一般。
眼睛紧紧的看着一个方向,脸上还沾着血迹,却是擦都不擦,只是勾出来一个挑衅的笑容,声音轻快,一点看不出来醉酒模样。
“多谢您送我的宝贝,我可就笑纳了。”
说着话,两指并拢,一支细针被投掷过来,刺破幻像,细针扎到墙上。
映像一下子消失,谢安的样子也一下子消失,宴会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谢安刚才是在装醉,细细讨论起来,她刚才说话的意思,谢安却是忙着收东西。
把这里的鬼怪全装到自己的储物空间里面去,连轿子和水缸都不放过,犹豫了一瞬,看着地上的女鬼,还是把她收了进去。
林清知探查着附近还有没有鬼怪,眼神警惕,丝毫没有放松,等到全看完才算是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