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张东鸣眼里，他如果不扶着姜叶丹，姜叶丹就走不了路。
这种情况，哪还顾得上外人的目光？
付了钱后，搀扶着她往矿区女子宿舍走去。
走到一半，在一个路灯坏了的小路上，姜叶丹忽然停下脚步，双手搂住他的腰。
酥的几乎能将人骨头都软掉的声音轻轻响起：“张东鸣，我今天想睡你。”
张东鸣怔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垂下眼想看清她的神情。
然而她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他根本就捕捉不到。
他虽然很喜欢她，也很想得到她，但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方式。
“小叶子。”他的声音苦涩，“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没醉。”姜叶丹纠正他，“我就是想睡你，你老缠着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我想睡你，你不答应？”
“我……”
姜叶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张东鸣瞳孔骤然紧缩，呆呆地立在原地任他胡作非为。
见他跟木头一样，姜叶丹不高兴了，“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你不是一直想娶我吗？”
“小叶子……”张东鸣总算有了反应，哑声问她：“你愿意吗？”
“那就看你表现了。”姜叶丹笑，“总之今天我就是想睡你，你看着办。”
“小叶子，你说话算话。”张东鸣咬牙，摸索着低头吻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的，一进门，张东鸣就迫不及待地将人抵在墙上。
昏黄的灯光映在她的眼上，她的眼尾有些红，惑得人不行。
张东鸣粗粝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那有些偏厚的性感唇瓣。
“小叶子，你真不后悔？”
姜叶丹不想跟他说那么多，如蛇般地手脚简单粗暴地缠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精疲力尽的时候，姜叶丹依恋地摸了摸他成熟的俊脸，又摸了摸他鬓间不知提前多少年出来的白发。
似感慨一般，轻声道：“想了十多年，总算睡到了，这辈子值了。”
十多年？
张东鸣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下。
那双眼裂偏长的单眼皮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但姜叶丹没有给他说话的间隙。
因为下一刻，她的吻又迎了上来。
……
醒来的时候，张东鸣整个人累的不行，不过环着怀里的人，心里却满足的不得了。
和她憧憬两人以后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也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年轻人都赶起了新潮，学起了西方的婚礼，姑娘穿婚纱，男人穿西装。
虽然他年龄已经很大了，但只要她想，他愿意陪她一起新潮。
至于彩礼，他没有多问，因为他会尽自己能力，所有一切都按最高标准来，绝不委屈她。
不过可能是昨晚太累了，姜叶丹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含糊地点点头。
看到她这副样子，张东鸣心里甜蜜的不行，对着她白皙的脸蛋宝贝似亲了又亲。
心想他和小叶子以后的时间还有很长，有的是时间商量，不急这一时，现在先让他的小叶子好好睡一觉吧。
然而，他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第二天中午，姜叶丹吃了他做的午饭就回了宿舍。
傍晚张东鸣高高兴兴去找她，却没有找到人。
从她的室友那里得知，她下午已经带着行李离开了矿区。
原来早在前两天，姜叶丹就辞职到期了，这次离开，据说是要去现在重点发展城市s市拼搏闯荡。
同时姜叶丹的室友也给了他一封信，是姜叶丹特意留给他的。
信封鼓鼓的，除了信，还有不少钱。
钱是感谢他在她年龄还小的时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经济上的支持。
这些钱远远抵不上他付出的，但她能拿出的全部也就这么多了。
信里则写了她这些年的心里路程，遭了两次大风大浪的她再也心如死灰，也没有力气再去搞那些情啊爱啊什么的，也无法做到亲密地陪在一个人身边。
之所以一定要和他来那么一次，一来是满足自己的执念，她曾经太喜欢张东鸣了，如果到死都没有得到他，她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
二来是补偿他，因为她，他傻乎乎的那么多年不娶媳妇，才到中年，头发就熬白了那么多，她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她更想就那样什么都不想地陪在他身边，但现在的她没办法做到。
她的心已经扭曲，她嫉妒每一个正常的人，以及每一个被上天优待的人。
这种嫉妒让她痛苦让她疯狂，间歇性的歇斯底里以及暴力倾向，让她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更无法成为一个人正常的伴侣。
这样的她只适合一个人生活。
她在信里真挚地跟张东鸣道歉，不奢望他能原谅她，只希望如果可以，下辈子他能和她一样，依然选择遇见。
那样，她一定勇敢点早点说出她的心意，不顾一切抓住他嫁给他，给他生一顿的娃娃。
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看完信的张东鸣眼泪却掉了一箩筐。
不管她变成怎么样，他都不介意的啊。
他很有耐心的，他可以哄她的。
为什么要钻牛角尖离开他啊？
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也不管姜叶丹是不是真去了s市。
当天晚上张东鸣去了火车站，睁着眼睛坐着等了一夜，第二天坐了当天第一趟去s市的火车。
在s市晃荡了一个月，人没找到，原本还算的成熟儒雅的张东鸣把自己混成了乞丐。
蓬头垢面顶着鸡窝头胡子更是老长，他过来带的钱不多，也没心思回矿区拿。
困了睡大桥底，没钱了就捡废品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最后还是谢方竹这个外甥到s市把他逮了回去。
但经过这次打击，即使回到矿区，张东鸣依然没能再振作起来，从前工作狂一般的他没办法再胜任工作，只能办理病退。
谢方竹好吃好喝地安顿了他两年。
在第三年年初，他开始写书。
他看过的书多，又加上身上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细胞不少，写的现实文学很快就火了起来，成了知名作家。
外甥混的不错，不需要他接济，他没有媳妇也没有子嗣，财产没人可留。
索性拿那些钱做慈善，专门资助可怜的家庭，可怜的小孩儿。
许是因为心里藏事多，又太过悲哀，张东鸣没能长命百岁，刚满60的时候就去了。
那个时候，他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没法自己走路，谢方竹给他请了个保姆。
傍晚保姆推着他在夕阳下散步的时候，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在火红的夕阳下，高兴地朝他跑来。
小姑娘耳旁别着一朵紫色牵牛花，眼神有那么些害羞，轻轻地问他：“张东鸣，好看吗？”
许久没露出笑意的张东鸣唇角浅浅地勾了起来。
“好看。”他低声呢喃，“花好看，人……”
‘更好看’三个字没能说出口，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
张东鸣猛地惊醒，梦里的情景无比真实，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他被吓的不轻，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风从窗外拂了进来，明明是盛夏，他却忍不住直打寒颤。
心惊胆战地看了旁边一眼，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媳妇和女儿的脸，那颗紧张到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才总算慢慢正常起来。
女儿是在夫妻俩中间睡着的，张东鸣换了套干爽睡衣后，没有回自己的位置，而是蹑手蹑脚地在媳妇旁边躺下。
伸出手将媳妇圈到自己怀里。
将媳妇睡的香甜的脸蛋别过来，唇轻柔地落到她的眉上、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
姜叶丹被他这动作吵醒了。
看到半夜亲自己的男人，美艳的脸有些热，捶了捶他的胸口嗔道：
“张东鸣，你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到她的声音，张东鸣心里的真切感又多了几分，情不自禁将人搂的更紧。
“小叶子……”轻轻捧起她的脸，鼻尖依赖地碰了碰他的，“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我们错过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都没有在一起……”
“还好还好那只是梦，小叶子啊，我真是恨透了我当时那转不过弯的脑袋，让你委屈了……”
“你还知道让我委屈了。”姜叶丹低声道，“死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也不知道让我流了多少眼泪。”
话落，双手抱住他的腰，娇声道：“张东鸣，你今天把我吵醒了，现在我睡不着了，你得想办法让我睡着。”
晚上能让人最快睡着的办法，自然是让人累到极致，恨不得沾床就睡程度。
张东鸣脸上浮起热意，强迫自己放空那个梦的内容，一把抱着他的小叶子往客房走去。
等媳妇累的直接在他怀里酣睡过去的时候，张东鸣看着屋梁横木，依然没有什么睡衣。
他的记忆再次回到顾前进给他介绍对象那天，如果那天他的外甥媳妇没有提醒他，赶紧去送小叶子。
是不是后面的一切，就会像梦里那样发展？
不过同时也有些疑惑，在梦里，外甥媳妇似乎早就被自个外甥打断了腿。
可现实生活里，外甥媳妇却是好端端的。
他分不清楚梦到底和现实有没有关联，但他清楚，如果没有外甥媳妇，那天他的小叶子一定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外甥媳妇对他和小叶子，是大恩人，以后得加倍感谢。
同时……他想起梦里那个宛如魔鬼一样的外甥。
“她不安分，只要腿断了才能永远呆在我的身边，关起来，挺好的。”
说的好似是深情至极的话，可眼里却只有冷笑，没有半分情意。
张东鸣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心想，以后他得多盯着点外甥，多敲打敲打。
可不能叫他做出那种打断外甥媳妇腿的荒唐事。
＜番外-张东鸣x张东鸣前世结局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