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次了。”顾前进看了马哥一眼，笑道：“这小子以后不去了。”
本来还想继续吐槽的马哥愣了一瞬，随即眼睛瞪得像牛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方竹。
“竹子，这是开玩笑，还来真的啊？”
虽然嘴上对谢方竹满是吐槽，但也就单纯过过嘴瘾，心里是完全没有想法的。
毕竟跟谢方竹搭伙多年，他早当谢方竹是兄弟了。
叼了根烟到嘴里，他拍了拍谢方竹的肩膀，“我说竹子，是不是因为这趟我骂的太凶了？靠，要是这样，我下次不说你了。”
“和这没关系。”谢方竹笑了笑，“这事太危险了，没被抓是运气好，一旦被抓，就完蛋了。反正钱也赚了不少，可以收手了。”
马哥：“？？？”谁会嫌钱多啊？
他嫌弃地皱起眉头，继续道：“竹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脚虾了？从前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听到这话，谢方竹也不生气，他有自己的顾虑。
之前他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而且他穷怕了，没钱和进去相比，他更害怕没钱。
要是万一进去了，也是他运气不好，他认了。
但现在，有了沈莹莹，他不想再赌这个概率了。
她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他不想有一天，他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而且，他也不忍心沈莹莹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其实这事我也一直犹豫继续不继续。”旁边的顾前进也抽出根烟来，说：“这事确实不安全，赚的都是玩命钱，先不说被抓，就是路上的路匪都头疼。”
马哥没有吭声，因为顾前进说的确实是实话。
去的时候他们可以去市里坐火车去，但回来，为了达到万无一失，必须自己来。
从x省开卡车回来，就是他和谢方竹换着不停车开，也要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
途中会经过许多荒芜的山路，遭遇路匪是家常便饭。
闻言，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聂艳敏也忍不住开口：
“我挺赞同竹子的想法的，之前你们干的热火朝天，我不好说，怕说了扫你们的兴。这事太危险，一装就是一车，跑都不好跑，万一进去或者被路匪砍了，这个家就散了。”
见媳妇都开口了，马哥也沉默了。
虽然他们没有被逮到过，但路匪却遇到挺多次。
而在躲避或者直接与路匪硬碰硬上，谢方竹是主力。
不过打架再厉害，也敌不过数量众多。
有好几次谢方竹都受了很重的伤，也是这小子命硬，要是普通人，早就去见阎王了。
综合考虑，虽然这买卖利润大，但危险系数也是顶高的。
“我年龄也大了，要真遇上事，还真扛不住，反正挣钱的法子也不差这条。”马哥叹息了声，“行吧，就听竹子的。”
“意见都一致，那就这样决定了。”顾前进弹了弹烟灰，像想起什么，问谢方竹：“小竹子，这事你跟你媳妇说了没？”
他们现在是在马哥家后面柴房里，因为被自行车配件堆满了，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没有。”谢方竹随意在门槛上坐下，“顾叔，这事你别跟她提，她会担心的，这趟就当我去学习就成。”
“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在你媳妇面前就成傻子了？”
顾前进皱着眉头看着谢方竹，跟他分享过来人的经验。
“女人都是感性的，你要把这事告诉她，她会非常感动，更离不开你。但你如果傻乎乎的什么也不说，她就什么也不知道，那你做这事有什么意义？”
“跟她说了，她肯定担心多想。”谢方竹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要告诉她。”
只要他媳妇能无忧无虑，天天开开心心的，他做的一切事情就都有意义。
至于徒增烦恼的事，没必要。
旁边马哥听不明白两人的意思，来回看了看，晓得从谢方竹那张嘴问不出什么，就问顾前进：“顾哥，这事咋和小沈扯上关系了？”
都是自己人，顾前进也没瞒他，说：“说的是小沈工作那事，现在就是知青都难进矿区，何况小沈还是个农村户口。所以本来我是不想找路子的，但小竹子说帮我跑一趟，他的那份给我……”
虽然顾前进的话没说完，可马哥立刻明白了。
敢情谢方竹累死累活的这趟纯粹白干？
就为了给沈莹莹要份工作？
不由开口吐槽：“竹子，你傻啊！你又不缺钱，难不成还缺你媳妇在灯房的三十来块？干嘛折腾自己那么一大圈就为了份工作？她要想赚钱，直接让她跟我跟你嫂子混啊。”
在这把工作视为铁饭碗的时代，马哥的想法是超前的。
他觉得吧，工作也不一定能一辈子稳定，以前不就有成了工人，最后又回老家种地例子吗？
在他看来，谢方竹为了这么一份工作，花这么大的力气，是非常划不来的。
其实如果可以，谢方竹更希望沈莹莹能一直呆在家里，他养她一辈子。
可工作是她想要的，所以不管划不划得来，她想要的东西，他都要给她拿到。
这些没必要对外人说，所以他抿了抿唇，漫不经心道：“跑一趟，换一份工作，挺好。”
“竹子，你变了。”马哥摇摇头，“你咋和那些老古董的想法一样了？就我说，你那份工作也可以不要了，天天在井下累死累活的，倒不如跟哥干……”
“小马，你别乱出主意。”顾前进打断他的话，“小竹子能力摆在那里，迟早从井下上来。倒是你，你在黑市悠着点，要给盯上了，你哭都哭不出来。”
这话马哥倒是没法反驳，只得点头，“顾哥说的是。”
见这事差不多止不住了，谢方竹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滚珠轴配件瞧了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看向顾前进。
“对了，顾叔，有件事差点忘记问你了。”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陈叔跟我说，你调到我们的那的薛林和贺五千被调走了，他们没出什么事吧？怎么突然调走了？”
听到这话，顾前进才想起这事还没跟谢方竹说，毕竟他之前要谢方竹多帮忙照顾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