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莹这才放了他,等煤油灯熄灭,室内再度恢复黑暗的时候,又一把抱住他,恨不得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贴在他的身上。
谢方竹平躺着,这姿势实在太难受了,无奈只能侧过身,一把将她拥到怀里。
鼻尖充斥着干净的清新气息,沈莹莹心里这才安定不少,闷闷道:“谢方竹,我刚刚真的好害怕。”
搂着柔柔软软的身子,谢方竹心里有那么些乱。
某些禽兽念头忍不住浮上心间。
他暗骂自个没定力,这个时候还想那档子事,不是畜生嘛?
他深深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同时轻轻抚着她的背,“嗯,我知道,现在没事了。”
处于极度紧绷精神状态下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就很容易疲惫。
沈莹莹就是这样,再者谢方竹怀里非常有安全感,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触让她的眼皮很快沉了起来,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谢方竹那颗躁动的心总算也慢慢平静下来。
人就在他的怀里,可恍惚间,谢方竹竟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明明早上她还是仇人一样的存在,现在却成了他最亲密的人。
这样大的跨越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他从未和人这么近的在一起,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尽管非常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忍不住沉迷在其中。
……
沈莹莹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里一条大蟒蛇缠住了她,张开大嘴把她吞了下去。
吓得她赶紧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在做梦,她现在在谢方竹的房间,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清醒后,她不由联想起昨天晚上爬到自己肚子上的蛇,顿时一阵恶寒,皮肤上也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下意识就往旁边看去,床上空荡荡,谢方竹不知道去哪里了。
想到睡前还对着谢方竹连哄带骗要分房睡,结果半夜就失控跟八爪鱼一样贴在谢方竹身上不下来的自己,顿时臊得不行,尴尬地抱着被子恨不得扭成一条虫。
自己打自己的脸可真酸痛,
但沈莹莹的内心是强大的,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
反正都已经睡过了,只要两人没离婚,迟早有一天会再睡,分房睡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再说了,睡觉这事,是双向的。
男人可以睡女人,同理,女人也可以睡男人。
谢方竹有颜有力气身材还贼棒,不发疯的时候更纯的很,能睡到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她一点都不亏,甚至很可以说是赚到了。
想到这,她心情大好,起身从床上下来。
打开门,门外亮堂一片。
她伸了个懒腰,到旁边原主的房间拿洗漱工具,却看旁边房间的房门大开。
房间内,谢方竹正弓着身子跪趴在柜子前,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猛地,他的手突然袭向柜子下面,再出来时,手里竟捉了一条蛇。
那蛇很长,目测足有一米多长。
周身黑黄色斑纹交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细长的身体中央凸起好大一截,看着极为可怖,此刻正在谢方竹手上吃力扭动。
谢方竹另一只手扶住蛇身,将它缠绕在手上,拿起旁边黑色麻袋,抖了抖,把蛇扔了进去。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面上神色更是冷静的连半点波动都没有,仿佛就跟扔件衣服那样简单。
而门外沈莹莹早就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波又一波。
谢方竹将黑色麻袋扎起,目光落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满脸惊恐的沈莹莹身上,开口解释道:“是菜花蛇,没毒的,这蛇贪吃的很,刚好昨天晚上你又忘记撒雄黄,它就钻空子进来找东西吃了。”
说着,他环顾周围,看了看堆的几乎没有落脚的房间,又看了看门外像是被镀了层金光的美丽女人,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沈莹莹对自己的私人领域看得很重,自从两人分开住之后,她就把她的房间上了锁,不让谢方竹进。
谢方竹对她的房间也不感兴趣,从来没有窥视过。
昨天晚上算是两人分开住后,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但由于煤油灯的光线有限,再加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沈莹莹身上,所以没多在意房间,只觉得房间东西很多。
结果今天早上进去一看,房间糟糕的程度让他大开眼界。
头一次让他有了头都麻了的窒息感。
他实在没法把这乱糟糟的房间,和外貌漂亮干净的沈莹莹联系在一起。
从来都是朝着目标坚定往前的他,更是头一次产生了想退缩的想法。
但想到她那面色惨白的崩溃神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翻箱倒柜起来。
在门外不敢进去的沈莹莹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还心有余悸。
想起它肚皮上巨大一截的凸起,顿时头皮发紧,忍不住问谢方竹:“它进来吃了什么啊?”
谢方竹犹豫了下,才说:“是老鼠,你屋子里的老鼠窝估计都被它端了。”
说着,他拿起旁边煤夹,再次蹲下去。
手持煤夹在柜子底下拨弄了下,很快,一只死老鼠就被他夹了出来。
那老鼠浑身湿漉漉的满是黏液,硕大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好像全身骨头都断了一般。
谢方竹说:“你看,这是蛇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又吐出来的老鼠。”
沈莹莹还没从蛇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又看到这个东西,还是这么一副姿态,顿时一阵反胃:“好恶心,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鼠!”
抬眼,突然注意到谢方竹在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愣了下,下意识问:“怎么了?”
“蛇在屋子里吃老鼠能吃到吐,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虚咳了两声,到底还是含蓄地说了出来,“沈莹莹,你注意点卫生。”
言下之意就是:沈莹莹,你牛,老鼠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你养活了。
沈莹莹:“……”
处理完老鼠后,谢方竹让沈莹莹从水缸里舀水,连连洗了好几遍手才作罢。
他上白班,早八点钟的班。
但加上吃早餐还有其他准备时间,通常七点不到就要从家里出发。
今天抓蛇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已经七点了,待会还要领着工人们开早会,得赶紧走了。
他提起门口黑色装蛇的黑麻袋扔到自行车的车筐里,对沈莹莹说:“我要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沈莹莹点点头,还不忘贴心地叮嘱:“在井下也要注意安全哦,我在家里等你。”
话落,她的目光落到谢方竹车筐里还在扭动的黑麻袋上,停顿了下,忍不住问了声:“你要把它带哪里去啊?”
谢方竹说:“给陈叔,他家吃蛇,这玩意我不会弄,干脆送了。”
他口里的“陈叔”沈莹莹知道,全名叫做陈文兴,是谢方竹的上一级,也是他们那个班的班长,谢方竹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她点点头,也不想跟他多扯了,眉毛柔柔弱弱颦着,娇嗔道:“那倒是,我也不会,看到蛇我都快吓死了,倒不如给陈叔落个好。”
谢方竹瞧了矫揉造作的她一眼,唇抿了抿,目光有些复杂。
沈莹莹被他这眼神搞得心里有点发毛,心道这人怎么还不走?
还上不上班了?
在她装的脸都要僵了的时候,谢方竹总算收回目光,“我走了。”
看着他推着自行车继续往下坡走,沈莹莹总算松了口气,他走了,她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却不想这气才松,那人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突然来了句:“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