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失落太久,她又打起精神,先是哄着谢知意回去,自己也没多停留,往秦莲住处那边走去。
路上还一直盘算着,这里过段时间定是留不住人,她又不会武功,还带着她娘,遇上战争哪里有好地方待着?
但也没办法把人送走,这到处最能保住她的地方就是韩云笑那边,可她定是不愿意的,只能放下这个想法。
漫无目的地想了想,没一会儿就到了秦莲院子,她坐在院里给她娘说最近逸事,整个人不同之前刚见面时的落魄,显得有了些精神。
一双美目盼兮,流光溢彩的望过来,浅蓝衣裳称的人多了些娇俏,眉眼又是满满的温和,如今年岁渐长,人也没了从前的尖锐。
“怎么了安安?”
她见着谢安进来,急忙起身,面上含笑地望过来,语气轻柔。
谢安犹豫一下,还是把人喊了出来,不敢惊扰到田春华,秦莲虽然不清楚状态,但还是乖乖跟了出来,迷茫神色覆在脸上。
谢安只透露了一些事情,就让她慌了神色,紧张地抓紧谢安衣袖,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我们快些跑吧,可以去大凉国或者哪些地方,不留在这里就好了。”
她神色慌张,语序颠倒,整个人慌得不成样子,指尖发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离不开的,京城那边肯定不会放过,更何况这么多人,他只要拦着路口盘问,哪里跑的走?”
谢安苦笑着,尽量平淡地开口,秦莲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自己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低着头不知思摸些什么,犹豫了半晌才开口。
“那要不我去找韩云笑帮帮忙吧。”
谢安震惊地瞪大眼睛,不知在惊讶秦莲能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还是在惊讶她还能和韩云笑联系上。
“之前来送饭菜的那个人好像是他,还给我放了一个烟花筒,说他怕是要回去了,有事点燃他就能赶来。”
秦莲随口解释着,看谢安不愿意,连忙扯出一个笑,只是带了些苦意。
“他手下有不少人的,而且他在大凉国也有话语权,说不定能多些人帮我们呢。”
谢安张了张嘴,还是不愿意她做这么多,自己哪怕再想想办法,也不能让她付出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秦莲像是坚定了决心,眼神飘忽又很快的坚定下来,浅笑着开口。
“我也是为了我娘嘛,她身体不好,日后出事我也护不住她,而且我娘同我说了,我祖母家就是因为皇上随意判案,一家上下惨死,我们又怎么能苟活呢?”
谢安松了口风,还是不怎么同意她的话,只能转身离开,又像是想起什么,急忙退回来,冲着秦莲张开手。
“给我。”
“什,什么啊?”
秦莲磕磕绊绊地开口,像是搞不清楚状况,对上谢安的视线,又有些心虚。
“烟花筒,免得你回头自己做决定,还没出事就倒是早早点燃了。”
谢安了解她的性子,虽说看出她不情不愿,但还是硬要过来了烟花筒,然后才离开。
秦莲看着她的背影,又是长长叹了口气,心里着急又没办法,看着人影慢慢远去,才转身回去。
“她……怎么,了?”
她娘慢慢开口,秦莲惊喜她娘居然能开口说话了,惊喜之后听清她说了什么,又是勉强笑了笑,随口扯了个谎。
“安安有事嘛,她忙呀,过几天就好了。”
谢安出门去了衙门,花了不少钱打通了狱卒,才能有机会进去狱里,慢慢随着狱卒走向最里面黑暗之处,只为见被打入大牢的那人。
“冯景。”
谢安盯着面前的人,轻声唤了一句,牢房昏暗狭窄,阴暗潮湿,微弱的光透过小窗照射进来,斑驳的血迹污渍到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
角落随意铺了些稻草,冯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哪怕衣衫破碎,也不肯弯下一些。
听见谢安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她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不明的光芒,又慢慢灰暗变成麻木,还不屑地嗤笑一声。
“哼。”
他撑着墙费力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她这边走来,谢安敏锐地察觉他腿脚不便,像是被打断了一般。
冯景却是丝毫不在意,枯木般的手指,紧紧抓着牢笼栏杆,面色狰狞,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又是替那个狗东西来处理我了不成?当初他折磨我还不够吗,还专门派你来?”
谢安面色不变,她在谷里没少见过这种癫狂的人,谷主处理人的手法狠毒,从前桃破谷成日都是哀嚎声,每天推着尸体的车来了去,去了来,像是固定程序一般,永远不会停止。
“和你说好几次了,他早就死了。”
她抽了抽嘴角,苦口婆心地劝着冯景,可他却还是死活不信,从前她刚刚得势,就按着谷主从前纸上记载的倒霉鬼,能救的全都救了。
除了这个冯景。
他一身好武功,谷主本意是召他回去当个武教头,可他傲骨难掩,狠狠地骂了谷主一通,甚至还准备动手把人赶出去。
最后就是被关到了大牢里,谷主心思狠毒,冯景相信官府,不愿听他的话,那就把他关在最相信的地方,让他日日受折磨。
他在这里待了五六年,眼神逐渐变得麻木,可眼睛最深处还像是埋着火种,永远不会熄灭。
谢安对他的死脑筋也是无可奈何,怎么也劝不走他,可是自己的计划又是必须有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帮忙,除了冯景也没什么好人选。
“我真的是来带你出去的,你别这么死脑筋好不好,都说了谷主早就死了!”
“那你怎么还一直喊他谷主?”
冯景问题犀利,听在谢安耳朵里却是毫无道理,她欲哭无泪地抓紧栏杆,咬牙切齿,像是想把他吃了一样。
“因为他没名字!他从未说过他名字,那我能喊什么啊!”
“哦。”
冯景敷衍的点点头,又退了回去,继续蜷缩回自己的小角落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