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们听不明白。”
傅丰心思深沉,没这么容易慌张,沉着脸看向秦阑珊。
不用去看他的表现,阑珊完全信任祝济通的本事,虽说她现在和济世哥哥有些不愉快,但祝济通和弯弯跟自己的感情还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祝济通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对傅阳动手的?难道是从胡霞的手机里得到的?白露希是和傅家的老二老三勾结?
虽然自己目前并没有完全了解真相,但她略有些不忍的看着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傅柏琛,安抚般压了压他的肩膀站了起来,同样犀利的回怼了回去:“我是什么意思,叔叔们自然知道。”
说着,急诊室的门打开了,满眼红血丝的医生疲惫的摘下口罩走了出来:“傅老先生的家属?”
傅柏琛立即回过神来,起身冲了过去:“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
他人看起来高瘦,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吓人,见他都要把医生的衣袖给拽变形了,秦阑珊紧忙拉住了他,傅柏琛这才呐呐的松开了手。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老人家应该是有心脑血管病的历史,突然遭受惊吓容易导致复发,这次我们主要医治的是老人手上的后脑,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阑珊细致问道:“多长时间呢?”
医生面露难色:“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同,老人的恢复期就会慢一些,但只要贴身好好照顾,再在老人可以下床后经常陪他做些康复训练,半年能够正常下床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傅柏琛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蹙着眉,单手扶着腰重复医生的话:“下床和说话?”
他像是不太能接受目前的事实,医生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为难,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还是由阑珊打破了沉默:“其他的后续护理情况我们再沟通吧,您先去忙您的。”
她奶奶当年身体很好,但也是被中风拖的越来越垮的,她比正常人有经验,也明白医生对于这些能够做的努力是有限的。
医生如获大赦,万分感激的点了点头离开了,留下几名干练温和的护士守在门外:“再过一会就可以去病房看老人了,不过一次最多只能进两名家属,因为要保持病人休息的安静与空气流通。”
“柏琛啊,你爷爷这里都没事了,你怎么也在你爸爸的事情上上心呢?”
焦元容站得远远的,没有和医生做任何沟通,只是现在才凑过来对着傅柏琛挖苦,同时一个眼神也不给秦阑珊。
这个小丫头就是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刚才那句话也就是胡诌,退一万步,就她这没后台没背景的穷酸样,就算是亲眼见到他们两家谋划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焦元容越说越高兴,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自从见了这个秦阑珊,她就平白无故丢了两次面子,又是被伤了脸又是拉拢人时被当空气。不过幸好她够聪明,即使跟那老二家握手言和,跟着老二一起投了祝家,把那老头和老大一家弄下去,他们两家平分傅家。
这个废物傅柏琛,还有那个跋扈惯坏的傅柏雪,就是仗着自己是老大的种,明明是晚辈,硬是让老不死的宠上他们头顶去了。这些年来,他们这两家的委屈可真是数不胜数,如今老的瘫,大的也让祝家给弄走了,他们的苦可算吃到头了。
怎么不能算是苦尽甘来呢?
“刚才她说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他没事,你不要再继续上蹿下跳了!小心只是徒增嫌疑,逼得我不得不跟你计较。”
方才话并不多,如今知道爷爷的身体状况后,傅柏琛终于有精力去看他们了,但那眼神绝对算不上善意。
被男人憎恶冰冷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焦元容恨不能立刻把这些都说出来,看看这个狼崽子还能不能对自己横的起来,不过她还是只冷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等你成了孤儿,到时候别求我们给你留一口饭吃。”
听见她的话,傅仁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傅丰和南荣奂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但傅丰看向傅柏琛的眼神深不见底:
“你宁愿相信这个胡言乱语还没成婚的未婚妻,也不相信我们这些跟你有着血缘关系的叔叔吗?”
平日里傅丰的寡言沉稳尚且算得上内敛,那现在他的刻意沉稳简直就像嘲讽一样虚伪让人作呕,傅柏琛抬起脸,看着二叔那双和父亲相似却又不似的鹰眼,面无表情。
傅丰远比傅仁夫妻有才干,只是那对愚蠢的夫妻自己不知道罢了,所以傅丰从未把阑珊的话当成胡言乱语,而是迅速的开始忌惮审视她。
她嫁入傅家来的原因未名,是跟自己大哥一伙,还是也想分一杯羹,他同样不知晓。
不过,一旦让她得到了傅柏琛这个蠢货侄子的信任,那自己的计划就难办许多了。
他慢慢的靠近傅柏琛,有些试探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见男人没有反应后,便放心的继续靠近,想要给他一个假惺惺的拥抱:“好孩子,你当然是最清楚的……”
可他的手还没有拥到傅柏琛两侧,他的肚子已经挨了一拳,那拳并没有下死手,却足以让他狼狈的后退三步:“你——”
他再也不能保持面不改色,而是阴冷的瞪着面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傅柏琛,嘴唇有些苍白。
“其实叔叔很聪明,本来不会这么漏洞百出的,只是你把侄子想的太蠢了。你的自大让你看起来比我要蠢一万倍。”
傅柏琛收回拳头,转了转手腕,白皙关节已经充了血,他却像没有感受般继续砸了出去。
“淮海路的仓库着了火,而今天是月份的双数,还是周末,仓库是没有人去检查的。你确在监控显示着火后的第二秒就电话打给了我爸。”
一拳打在了傅丰的右颧骨,他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散落了下来。
“你名下的皮包公司多得很,但有一个影视装备回收公司这几天活络了很,前天走了一个五万的件,却没有入该有的条目。这个公司里面的员工也多的是没有身份信息的黑户,莫非你招聘他们专门负责诈骗犯罪么?”
一拳打在傅丰的下巴,没来得及合上嘴的他被牙齿撞破了上唇。
“我从前只知道叔叔你好高骛远,贪心不足。今日才知道,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多少人你都敢算计进去!”
傅柏琛想要砸他第三拳时,傅丰往后一仰,躲了过去,站直后已经鼻青脸肿的脸庞可笑无比:“胡闹!你跟着这个姓秦的一起胡闹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了这些!”
“傅丰,我从前也不相信你敢做出这些!但今天要是没有阑珊帮助,我恐怕就和美心一起死在山路上了!父亲对你和傅仁不薄,你们却总是恶意揣测他,一切缘由都是因为你们自轻自贱,自甘堕落。”
熟悉的声音响起,电梯却并没有打开,阑珊看见东边的走廊里,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正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推着轮椅的男人一身军绿休闲工装,脸被帽子与口罩压的严严实实,而轮椅上的男人,正是傅阳!
“哥……”
直到这一刻,傅丰才真正相信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抖若筛糠的瘫倒在座椅上,再没有刚才的运筹帷幄。
轮椅上的傅阳微微合着眼,像是被那些话耗尽了全部力气。
等到那人推着他走近,阑珊猛然发现,那个身量高大的工装男人不是因为身处黑影才黑,而是因为他本身的皮肤便是健康的小麦色。帽檐下英俊刚毅的眉眼熟悉。
哥!
她在心里喊了一声,同时悄咪咪的对着自家哥眨巴了下眼睛,秦嘉诚却一派公事公办的略过了她的脸,对着傅柏琛伸出手:“你好,你的父亲送到了。”
搞什么?太抓马了吧秦嘉诚,他不是应该在中东训练吗?祝济世不是说是老哥调的国内同事出手的吗?
秦嘉诚大老远从中东跑回j市就是担当了一下快递小哥给自己送了趟未来公公?
空气大概冷冻了三秒钟,傅柏琛没有伸出手,其他人也都僵住了不敢说话,周围的环境死一样的静寂。
阑珊刚要打个圆场比如:“赶紧把这位热心大哥送走吧,我们一起和伯父聊一聊怎么收拾傅丰的事。”
只是当她刚刚开口,身旁的傅柏琛便反常的张开胳膊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比他都高半头的秦嘉诚,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哎,今天谢谢我大舅哥!”
第二道天雷劈到了阑珊头上,如果不是傅丰傅仁还在这里坐立难安,她简直怀疑所有人都被夺舍了,背着她开启了一个全新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