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看着贺德业教授的神情不太对劲，便也坐到一旁安静地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顾倾以为贺德业教授已经沉迷在里面时，他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小顾同学，你们和零号、零一相处的过程中，有发现他们的不对劲吗？”
顾倾轻轻扬眉，看向贺德业教授，似乎有点没明白他所说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身体情况估计都不太好，而且他们自己也是知道的，其他的似乎没什么特别。”
她斟酌了几秒才说道。
“这份资料里，实验体零二到零八，都是在实验过程中爆体而亡的，但是零号和零一的数据和他们之间并没什么特别，为什么还能继续活着？”
他的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适合，就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身体情况也许比你们想象中要差得多。”
顾倾突然想起零号在跨年那天晚上说的话——今年的最后一天。
他们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吧。
“我想，尽快给他们的身体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吧。”
顾倾的语气中带着些冷漠：“将零九和他们隔开，有些话，零九在他们不会说的。”
零九虽然年纪小，但是零号和零一两人对她极为保护，生怕零九能听懂一两个字。
回到安置三人的地方，零九正和李安阳教授玩得起劲，一口一句“李姨姨真好”，哄得李安阳教授喜笑颜开。
看到贺德业教授回来，零号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脸色柔和地看向零九：“小九和李姨姨去玩一下好不好？哥哥们有正事要做！”
“好噢~”零九玩得正开怀，听了哥哥的话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道。
“好咯~飞飞~”李安阳教授抱起零九，以举高高的形式带着零九出了房门。
房间里就剩下顾倾、贺德业教授和零号两兄弟，有那么一瞬间，贺德业教授后悔了。
他们都是不善言辞的人啊！
顾倾反倒是没有这种苦恼，她发现贺德业教授在看着自己，便以为他让自己来说。
“这位是贺德业教授，零九不在，有什么你们都可以直说了。”
“？！”
贺德业教授瞪圆了双眼，他实在是没想到顾倾会如此直白，脸上尴尬的神情收都收不住。
零号和零一两人对视一眼，零号作为大哥，向前走了一步，挡在零一面前。
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外貌，脸上却满是坚毅的神色。
“我和零一的寿命应该差不多到头了，你们是不是在研究什么丧尸病毒？”
“我们两个的尸体可以给你们做研究，但我们有一个要求。”
他就这么抬头看着贺德业教授，明明才十六岁，说“死”这个事情却丝毫没有恐惧。
“顾倾姐姐，小九要跟着你！”
顾倾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们之间并不见得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为什么会觉得零九交给她就是好事？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的要求不多，她能跟着你，吃饱穿暖，到了十八岁，你就可以让她自生自灭了。”
“我们小队经常在外奔波，她跟着我会很危险。”
顾倾看着零号，神情淡然。
“小九很听话，生活可以自理！”零号说着说着就着急了，“我都喊你姐了，还想咋样？！”
“你这小屁孩儿，怎么还发脾气了？”顾倾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带了点凶狠的语气说道。
“说不定还有救！”顾倾看向贺德业教授，继续说道，“教授，麻烦您帮他们做个全身检查吧。”
贺德业教授自然明白她说的是强化胶囊，也没多说些什么，带着两人就出门去了。
实验室里的设备齐全，但全身检查所需要的时间也颇长，顾倾等了许久两人才被放回来。
“姐，说真的，小九真的很乖，你就让她跟着你吧？”一看到顾倾，零号又开始了自己的劝说计划。
顾倾看着他那只有十一二岁稚嫩的脸，心底没有一丝怜惜，表情却是越来越冷。
零一一手扒拉着大哥，不让他再往前凑，压低着声音在零号耳边说道：“哥啊！你别再这样了，再说她就真不管小九了！”
“那不然呢？”
“说实话？”
“书上说没人能抵挡人类幼崽的魅力，我觉得这样好像更能让她接受小九！”
“可是哥，我们也不是幼崽啊？”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那咋办？”
那两人的脑袋越凑越近，说话的声音不大，可顾倾的听力受过强化，倒是什么都听进去了。
她叹了口气，这两人不过就是担心零九会被当成实验体，关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里，陷入无尽的折磨。
而她武力超强，只要有她在，零九至少不会沦为被囚禁的对象。
最终贺德业教授拿着数据回来的时候，顾倾还是没有正面回应他们关于零九的问题。
“你们的情况的确很严重。”贺德业教授拿着两份报告，分别是零号和零一的身体报告。
顾倾抬眸看向他，只见对方给她递来报告。
她翻看着报告内容，里面常见的器官都是到了极限，可以说是他们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呐，我说的都是真的吧~”零号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摊了摊双手。
“强化胶囊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反而会给他们的身体带来负担。”贺德业教授解释道。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只剩下了等死的命运。
“咯咯~”
沉闷的气氛被一声稚嫩的童声打破，零九穿着可爱的新衣服从门外像是小炮弹一样冲向零号。
顾倾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她这种力度的撞击，以零号现在的身体情况，怕是承受不住了。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突然被腾空拎起零九也不觉得害怕，反而笑出了银铃般的声音。
“姐，走一个！”零号看到顾倾主动抱起零九，连忙趁热打铁，怂恿她举高高。
顾倾哪里会哄小孩，长这么大她也就哄过顾淼一个人，抱着零九的手瞬间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