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强者的目光投向了大离,等着看看离皇能不能突破。
十阶路开之后,除了炼神这种似乎永远都圆满不了的之外,便是炼气修士,其实也都有了许多新感悟。
九阶巅峰的强者虽然数量不是太多,但有资格在十阶路开之后,立刻就冲击十阶的人,肯定已经超出两手之数。
只是大家都比较稳,没人敢冒失,都希望尽可能的稳一点,多增加一点,多打磨一下。
老震皇身为体修,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个突破十阶的人。
但老震皇的进阶过程,除了对正统的体修有参考之外,对其他人的作用并不是太大。
老乾皇在深海进阶,他的进阶过程更是毫无普适性。
离皇这种正统的炼气修士,表面上看,战力不算巅峰,各方面似乎都不是最拔尖的人,反而最值得大家关注。
一直以来,大家对大离的印象也好,对离皇的印象也好,都是排第二。
战力不是最拔尖的,国力不是最拔尖的,疆域不是最拔尖的,便是大离的离火院都不是最拔尖的。
从整体到个体的印象,基本就是除了最顶尖那位开挂的之外,一般修士能达到的上限。
此刻所有强者更关注的,便是离皇的进阶过程。
也因为离皇是待在自己家,苦修参悟,到了极限之后,开始正常的突破。
只可惜,很多人其实都忽略了一個问题,离皇也好,大离也好,一直以来,都是仅次于最拔尖那个的存在。
就像是离火院,整体上再怎么比不上琅琊院,那也是同一级别的。
而其他地方,压根就没有第二个离火院了。
他只是第一梯队里的第二而已,显得没那么高调了。
余子清也站在外面,遥望着的大离的方向,静静感受着大离国运汹涌澎湃的波动。
他第一反应是有些吃惊,但是细想之后,又觉得挺正常。
离皇进阶的神韵波动,牵动了整个大离,等到到了极限之后,忽然就开始急速衰退,便是离皇的神韵波动都急速消失。
“失败了?”
余子清一怔。
看起来好像是突破失败,直接陨落了。
但是跟着,他便感应到,大离汹涌澎湃的国运,只是极速平复下去。
只是几息的时间,便又开始重新波动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而这一次,蕴藏在国运力量波动之中的神韵,却明显变了。
他对这种细微的变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新皇加冕,化作了神朝力量加身的主体了。
继续细细感应,余子清越来越觉得古怪。
从修士的角度去看,是离皇突破失败,直接陨落了。
但是站在兑皇的角度去看,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若是离皇非正常陨落,比如寿终正寝这样的,大离的国运必然会受损。
而余子清感受到的,大离国运显化出的力量,只是从激烈波动,到平复,看起来跟受损了一眼,实际上,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变化。
甚至于,在大离太子这个根本没有任何悬念的人,正式开始承载大离国运,大离的国运反而开始了增长。
因为大离的所有人,到大离国运化身,都更看好大离太子。
哪怕只是预期,大离的国运也会攀升。
这哪像是陨落了一位皇帝应该有的表现?
大乾那才叫驾崩。
余子清不明所以,不知道离皇这是玩了手什么把戏。
直接去大离问,怕是不太合适。
余子清琢磨了一下,去问一下毁阳魔。
如此高调的进阶,余子清在大兑都能感应的清清楚楚,若是真的陨落了,毁阳魔不可能不知道。
余子清到了地方,进入院子里,却没进大殿内,在门口问了句。
“离皇是不是突破失败陨落了?”
“不知道,但是肯定没死。”
“哦,多谢了,你继续,不叨扰了。”
确认了没死,余子清便不再多管了,离皇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跟着继续往下看就行了。
数天之后,大离的使者到了大兑,带来了国书,说是大离新皇登基大典即将举行,诚邀大兑派人来观礼。
而锦岚山那边,也有驿马官穿着正式的官服,送去了一封信。
基本上就是告知一下其他神朝和大势力,大离换届了。
给锦岚山的和给大兑的,就略有不同。
给大兑的很正式,很官方口吻。
但是给锦岚山的,就是让比较熟悉的驿马官来送,大致说了一下,大离换届了也不影响以往的合作。
而且,正因为换届了,加之新皇跟锦岚山关系一直还算不错,以后可以加深合作云云。
余子清没管这件事,让老张看着处理,派个人去观礼就行。
至于锦岚山这边,思来想去,这种场合,最合适的还是让饿鬼直接作为代表,即表明了大离新皇的态度,也表明了锦岚山的态度。
交代下去之后,余子清便不管了。
这种场合,他肯定是不会去的。
以大兑和大离如今的关系,没到那一步,他去了,本身就代表着态度。
登基大典还没开始,大离新皇便开始了动作。
她担任太子多年,监国也多年,从朝堂上到军部,各种东西都掌握了差不多了。
登基大典尚未开始,新离皇便已经无缝完成了掌握。
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号令大离各部,开始绞杀大离境内的邪修。
说是离皇冲击十阶,本来应该是可以成功的,最后关头,却遭邪修暗算,以邪法干扰,以至于离皇最后一步没有迈过去。
如今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全方位,不惜代价的绞杀大离境内暗藏邪修。
这毫不掩饰的报复行为,大离上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新离皇说出来的,自然也没人不信。
朝堂上,现在真心实意想要弄死那邪修的人,那可真不算少。
他们都太明白,若是离皇成功进阶十阶,代表着什么。
有十阶,说话都敢大声点。
就像现在,大离北部边境,就非常克制了。
还不是因为老震皇进阶十阶,大离这边压根没有对等的力量。
老震皇还活着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身居高位的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大震和大离,曾经也是干架过好多次了,领地今天被夺走了,明天夺回来,边境矛盾一直都有,只是很多时候都是暂时搁置而已。
而大离说话大声的机会,被邪修毁了,影响的就是所有人的利益。
这事没什么悬念,也没阻力,立刻就开始执行。
充当主力的就是当年的西荒军,这个从新离皇还是太子时,就听从太子指令,跟着太子混的。
如今太子刚登基,就给了西荒军立功的机会。
诛杀邪修,虽然麻烦了点,但这跟拣功劳有什么区别,除了需要考虑打不打得过,其他任何阻碍都不是问题。
余子清拿着新得到的消息,神情有些古怪。
这操作不是跟龙族的一样么?
新离皇找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谁也没法说什么,甚至还能调动整个大离的积极性。
这下,余子清更不信离皇已经无了。
这摆明了借这件事,无缝跟进东海的事,趁着东海绞杀邪修还没彻底结束,立刻开始跟进追杀。
之前的确有一些邪修,在东海被追杀的活不下去了,逃往了陆地。
东海实在是太大了,想要从开始的那天,把所有在东海的邪修一个不留杀干净,一个都逃不掉,那八成是不太可能。
只是保持现在的东海没什么邪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琢磨了琢磨,余子清给老张传了个信,让大兑也开始一场绞杀邪修的活动。
虽然大兑已经快成了邪修禁地了,想要在每年砍头季,在甲辰城砍几个邪修,都得收钱向夔侯国借。
这态度还是要有的。
人族还不容易有机会出现一个十阶了,被邪修给坏事了,格局大点,就搞一场活动跟着吆喝两声。
大兑这边刚跟着宣布,大震那边也跟着宣布了同步进行。
因为东海北部,前期逃走的邪修,进入了大震……
明显是觉得大震是软柿子,那震皇就不高兴了。
顺势也颁布了一个命令,清理大震境内潜藏的邪修。
只不过名义上不太一样,大震说是近期震东有邪修为祸,尤其是喜欢钻矿洞,影响了我们挖矿,影响了大震赚钱,导致我们今年的订单都交不上了。
所以,要把这些邪修按死在矿洞里。
三个神朝,加上东海龙族,都在绞杀邪修,就剩下还没有选出新乾皇的大乾,就有点尴尬了。
琅琊院,小小茶室里,程净、龙虎道人相对而坐,两人都有些沉默。
“如今的情况,琅琊院要插手么?”龙虎道人似是自言自语,不等程净回话,他便继续道。
“朝廷的事情,我们琅琊院不会插手,谨守规矩,也是为了琅琊院好。
以后的乾皇,自然也要守规矩,不插手琅琊院。
但东海、其他三神朝,都在清剿邪修。
南海对于那些邪修本就是凶险之地。
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大乾了。
夔侯国之类的小地方,已经容不下他们了。
大乾这些年,本就出现了许多邪修,近几年,连邪祀都有抬头的趋势。
琅琊院别的可以不管,但这个事,却是应该当仁不让站出来。”
程净看着有些心力交瘁的龙虎道人,愈发沉默。
龙虎道人一向是不管事的,但自死去的世界坠落,灭世之灾,不少院首离开。
这便开了个头。
哪怕尘埃落定了,琅琊院依然有人在离开。
院首级别的,这几年又离开了俩。
一个去了离火院,一个去了南海研究院。
如此情形,龙虎道人都必须做点什么了。
琅琊院的名声,不断的败坏,但那个还是能靠着底子厚,不会伤筋动骨。
但现在,是真的伤筋动骨了。
前些天,有一座书库,险些又烧起来。
纵火的人,被龙虎道人当场抓获,就是看守那座书库的人。
审问很顺利,只是个人恩怨,让那人对琅琊院有极大的怨念,对方要毁琅琊院真正的根基。
可惜,龙虎道人也好,程净也罢,都知道这肯定不是真相。
他们用了各种手段,也只是在对方神魂里,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根本没来得及研究,对方神魂便崩灭了。
能确定的,只是那手段可能跟邪道有关,但他们却从未见过,记载里也找不到对应的东西。
程净抬起头,看着有些疲惫的龙虎道人,下了决定。
“有劳你在多劳累一些日子了。
一座琅琊书库险些被烧毁,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就从那些邪修下手吧。
以琅琊院的名义,来开这个头。
大乾,最近着实是有点太乱了。
让他们有点正事做,也总好过内耗。”
“好。”龙虎道人点了点头。
当天,琅琊院内部开会,以琅琊书库为引子,很顺利的通过了决议。
毕竟,如今还留在琅琊院的院首,要么是对琅琊院是有真感情的,要么就是对琅琊书库有真感情……
这座天下最大,收录最全,底蕴最深,而且还在逐年增长的庞大书库,就是所有修道者的圣地。
哪怕是外面的修道者,都不会愿意看到琅琊书库里的某一做书库被烧。
指不定里面就会有什么珍贵的孤本真意典籍被彻底毁了,留下的没有真意的复制品,后面的人也很难在领悟到真谛。
过了几天,余子清离开大兑,借道大乾去东海的时候,就听说了消息,琅琊院也开始牵头,清剿邪修。
而且还是以琅琊书库为借口。
大乾朝堂上,也难得有一件大事,达成了了共识。
只不过,余子清路过大乾的时候,就觉得这效果有多少,就未必了。
他只是路过,就已经遇到了两次,有当地的势力,接着这事借题发挥,打击异己。
而当地的锦衣卫,基本已经没什么用了,已经快糜烂透了。
这糜烂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有了这种对比,余子清真是越来越理解,当年老宋有多难多厉害了。
难怪老宋在大兑,当这个谜语人头子,感觉一天天都很轻松的样子,还有时间去休假。
就这,还能把谜语人的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他现在的工作强度和工作难度,对比当锦衣卫指挥使,真就跟度假差不多了。
余子清将一路所见所闻,都记在心里,这都是坑,大兑要规避的坑。
他顺着大乾最大的母江,一路东去,中间还稍稍转向,遥遥去看了一眼大乾的都城。
他都到这里了,大乾国运竟然还没什么反应,余子清就知道,大乾目前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了。
哪怕换成大震,余子清亲自抵达距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也不至于毫无反应,没人知道兑皇来了。
大乾已经到了外壮而内虚的阶段,表面上看去的,全是死肌肉。
若是有现任乾皇,肯定能感觉到这种变化,怕是已经愁得睡不着觉了。
可惜,这么久了,大乾还没有选出来新的皇帝。
各地封王,都已经蠢蠢欲动,有一些在老乾皇在的时候,低调到毫无存在感的封王,现在都敢露面蹦跶了。
余子清暗叹一声,转身离去,顺着母江直入东海,而后再沿着海岸线北上,进入大离的海域。
一路北上数万里,沿海地带,都是一片荒芜,看不到什么人。
到处都是被海水侵蚀浸泡之后的盐碱地,这恐怕要很多年都不适合普通人生活了。
他一路前行,忽然察觉到有人将他锁定,他举目望去,就见两个起码三劫的强者在半空中浮现。
对方看清来人,行了一礼,便悄悄退去。
余子清若有所思,那俩他都在记载里看过。
一个是大离皇室的人,曾经跟邗栋差不多,天资过人,一心修行,毫不恋栈权利。
只不过这个猛人,据说当年在十阶路未开的时候,就尝试着以他自己的方法突破十阶。
最后突破失败,根基大损,修为再无寸进。
另外一个是皇室死忠大派的前任掌教,已经退下来很久了,看其身上的暮气,明显是大限将至。
这俩人悄悄镇守在这里,余子清大概明白,他没猜错,离皇肯定没死。
而且不拦着他,八成是早就叮嘱过了,就等着他来了。
这里有人镇守,其他方向,肯定也是有强者在镇守。
余子清继续前行千里,感知之中,什么都没有,他却一眼就看到距离海岸线不远的地方,有一朵赤色的火焰,在静静的燃烧着。
那火焰一胀一缩,有规律的跳跃着,如同人的心跳。
等到他来到百丈之内了,才感觉到一种奇特的神韵,与火焰跳跃的频率同步。
一种浓郁的新生神韵,充斥他的身心,只是站在这里,便感觉到身心愉悦,浑身舒畅,纯净而又充盈。
与在毁阳魔那里感受到的,几乎是完全相反。
余子清闭着眼睛,细细感应了一下那种神韵,睁开眼睛,轻声念叨。
“这就是涅槃宝术么?”
“不错。”新离皇冷清的声音在侧面传来。
她一步步走来,身后便似有一只火鸟虚影浮现,大离国运对她是尤为亲睐,契合度比离皇还要高。
行至身前不远,新离皇揖手一礼。
“见过兑皇,有劳兑皇亲自来一趟,有些事,需要当面请教兑皇。”
余子清回了一礼,心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但转念一想,坏了,他坐不住窝,到处溜达的性子,怕是被人摸清楚了。
离皇进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肯定会好奇,想要看一看。
看着新离皇的姿态,余子清大概也明白了,新离皇也不明白离皇到底是什么情况,想找个可能有经验的人来咨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