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接过了莫然递给他的黑剑,那种熟悉的感觉在他识海盘旋,那是黄乐的气息,让他闭眼仰头深深吸气。
如今的陈志,修为不到大罗金仙,但真正的实力已远远超过大罗金仙,他所掌握的法则已不比混元道仙差,面对此时黑剑内的空间,陈志想要将其从中剥离出来那绝对是轻而易取。
在他回过神时,他以法则凝聚手心,将黑剑悬于手心之上,凝聚自己的神识,一双接近透明的双手从他的眉间伸出,没入了黑剑之中。
此时黄乐的魂体正沉睡于黑剑中的空间内,那一双手,轻轻的将黄乐的魂体托起,将其缓缓的托出黑剑之外。
“你……辛苦了,我的兄弟”。
自返回南极之地后,这也是陈志第一次露出微笑。
黄乐的魂极其虚弱,曾经的黄乐被九尊吸入黑剑中,后来为了陈志将自己化为器灵,那时几乎已耗费了所有魂力,九尊也顺势将其当做器灵而炼化,后来经过莫然之手,如今的黄乐几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勉强的说只能算的一缕残魂,失去了意识的残魂。
陈志拿出了乾坤袋,取出了魂灯,将黄乐的残魂封了进去。
他有把握重新复活黄乐的魂体,也有把握为其重铸肉身。
原因不在于他的涅槃种,而是他有比涅槃种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凤凰。
在他重新踏入南极之地时,他的涅槃种就已经与其凤凰有了感应,只是当时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凤凰,而现在看来,若想让黄乐以最快的时间恢复,那么就必须前去拜访凤凰。
陈志收起了魂灯,看向了其他人。
“我需要前往末路,会尽快返回”。
而后,陈志看向了莫然。
“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莫然的依旧慌张,特意示好。
“可以可以!你放心!我保护他们!”
陈志飞上天空,在他打开虚空之门时,散出了自己的灵觉,化作无数字符没入了所有人的识海,唯独没有没入莫然的识海。
他一步迈入虚空,身形立即消失在原地。
对于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那灵觉所化的字符气息很明显,在其上有陈志的道,只要他们所有人都在一起,只要他们遇到危险,那么所有的字符就会自主出现,凝聚出一尊陈志的玄冥魄,不管是否能够阻挡危险,但至少可以为其周旋,陈志也可以尽快的赶回来。
如果再仔细去想,如果遇到他们这一众人之外的危险,那么仅一尊玄冥魄恐怕是完全没有周旋的余地,所以也就很明显,这只针对莫然。
莫然也很清楚,她也明白,但她需要陈志,她无法摒弃自己对陈志的爱意。
陈志穿梭虚空,几进几出,在他停下时则已出现在凤凰山前,他躬身行礼。
“小辈陈志,前来拜见”。
话语后,凤灵鸟从凤凰山顶飞来。
“将他交与我吧,七日重铸他的魂体,九日重铸他的肉身。”
陈志满脸惊愕,他完全没有想到此时的凤灵鸟竟然开了口,说了话,声音柔美如仙音。
“你无需这般,凤凰重生时,我就开了真灵,毕竟,我与她本是一体”。
陈志稍稍平复了心境,将魂灯交给凤灵鸟后,继续说到:“我已知晓了我师尊的方位。”
凤灵鸟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说到:“我们的因果已尽,你离去吧”。
陈志没有想到凤灵鸟会是这样的语气与话语,但他也想的通,毕竟凤灵鸟并没有与她的师尊签订完整的契约。
凤灵鸟飞入了凤凰山,陈志也开始了返程。
在返程之时,他刻意路过了密林,他感应到了花豹的气息,在他的识海中,他也能感知到此时的花豹正看着他的样子。
在陈志的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哀伤,具体原由,他理不清,他只知道在他与花豹之间肯定还有其它他不为所知的事情,只是花豹不说,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往返末路,陈志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在第二天的清晨,他出现在了妖仙一众人的上空,一切安好。
他没有太多的停留,待所有人都准备好时,莫然带着他们去了十祖山。
十祖山被莫然曾经从地下牵引而出,如今九尊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十祖山也显得荒凉了很多。
在十祖山前,莫然引动了法则,五尊石棺破开大地,在半空中悬浮。
五种熟悉的气息瞬间充满了陈志的识海,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让他的身形开启颤抖,让他的表情显得急剧渴望。
他能感应的到,那是他的师尊,他的养父母,及万蛇王与异魔。
当石棺被莫然打开之时,在石棺内的几副面孔出现在陈志眼前时,陈志的双膝一软,直接跪地,将膝下的石板都已跪碎。
“师尊!爹!娘!”
陈志眼巴巴的期盼迎来他们的回复,但过去了十几息,他们始终没有睁眼,反而是万蛇王与异魔在轻声的碎碎念。
“看,看,他像我们下跪!”
“你大爷!你小声点!”
陈志如今的神识已经很强大,他们两个的碎碎念逃不过陈志的神识,但此刻的陈志并没有去追究什么,他看向了莫然。
莫然如领神慧,立刻再次引动法则,这时,她才知道当初的九尊在这几人身体中种下了咒法,而这种咒法是由九尊的本源所化,且已经融入了这几人的血脉。
唯独万蛇王与异魔不一样,他们曾都将自己的魂体入驻过陈志的身体,也算是签订了一种契约,只要陈志还在,还活着,那么他们的血脉只会在陈志身体中显现,所以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只是被单纯的封印罢了。
陈志不明所以,他看向莫然的眼神已经变化,莫然再次慌张。
“你放心!我可以解!”
这是莫然对陈志说的,但她没有说的是,若强行将他们与九尊分离,那么他们同样也会死去,而若想让他们活,就必须将其牵引到另一个人的体内,可是,能成承载九尊本源的除了妖仙之外就剩下了莫然自己,她想让陈志重新看待自己,于是,她将这一切隐瞒了下来。
牵引的过程很简单,莫然散出了自己的本源混沌之力后,九尊的本源之力就被其吸引,自主脱离了原本附身的身体,与混沌之力连接在了一起。
过程不难,只是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七天之后,在九尊的最后一丝本源咒进入莫然的混沌本源时,陈志的识海忽然翁鸣,一个他所熟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识海。
“哈哈哈哈哈,我又回来了!我说过!我会是你一身的痛!”
这一声音让陈志后背发凉,他此时看着莫然的眼神苦愁无比。
“你知道会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所有人都对此刻陈志的话语感到惊愕,因为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莫然面色一紧,一丝苦色从她的脸庞闪过,继而她又显出笑脸。
“没事!我可以压制他!我会慢慢炼化他!”
陈志看着此时莫然不断的摇头。
“你……不该……这样!他……没那么……容易炼化!”
陈志边说边退出几步,随后仰天长啸:“九尊!九尊!九尊!”
声音不仅轰动了天地,同时也震慑了这里的所有人。
莫然的脸色再次显出苦色,这一次,不是一闪而过,但她依旧说着:“不!你不要这样!不要!我可以的!我可以压制!”
可是很明显,莫然此刻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她体内,九尊的本源正在蚕食她的身体,如若不让黑罗显化,那么很快,莫然的身体就将再次被侵占,而这一次是无法逆转的。
莫然自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眼中闪现出了久违的泪光。
“不!陈志,我不想,我不想再离开你!”
可是,对于现在的莫然,陈志无能为力,无法施救。
莫然紧闭的双唇已经挤出了鲜血,她在极力克制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不让此时自己的无力展现在陈志面前。
几息之后,莫然也已无法忍受,她仰天大吼,声音尖锐刺耳,浑身的黑雾在这一刻瞬间散出,化作一张黑网,将自己包裹。
她封印了自己,封印了神魂,封印了肉身,封印了自己的所有。
就这样,她倒在地上,溅起的灰尘如雾,让她的脸庞朦胧。
陈志想要去抚去灰尘,然而,莫然的身形在这一刻消散,重聚于天空,一股陈志从没感应到的大道将其淹没,随之隐去。
“她……走了吗?”
“她……还会回来吗?”
“会来找我吗?”
空气仿若无尽止的宁静,就连万蛇王与异魔的碎碎念都已停止。
陈志始终看着莫然消失的位置,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悲伤。
“这……也是定数吗?”
陈志的眼神犀利,手指天空,声音高亢:“是不是!”
“自今日起!我不死!南极!九州!大乱!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