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笙眉眼冷漠的看了一眼宋厉霂,然后又看了看宋烟然,把一个黑色皮包递给宋烟然,“掌珠临走之前让我转交给他的药。”
“什么药?”
宋烟然问道。
“治他病的药。”
“秦掌珠真的把药研制出来了?”
宋烟然惊呼不已。
穆文笙面无表情道,“掌珠说……”
刚说到一半,宋厉霂忽然有了一丝动静,他忽然起身走到穆文笙面前,问,“掌珠说什么?”
“她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毕竟你是她孩子的爸爸。”
“……”
宋厉霂瞳孔微微一缩,虚弱的身体晃了一下,靠在墙壁上,缓缓地沉下去,颓坐了地上。
他双手抓着头发,将脑袋埋在膝盖上,愈发痛苦不已。
他这样狠狠伤害过她的人,不配她救他。
还有,她怀孕了,他竟然连一丝察觉都没有!
萧筝说的对,掌珠就是他害死的!
如果不是他被唐馨微的伪善面目蒙蔽,掌珠也不会对他一次次失望。
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认为瞒着她就是保护她,对她好,如果不是非要对付唐家,做局娶唐馨微,没能早早的跟她解释一切,她也不会要出国。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宋厉霂,这辈子,你欠掌珠的太多了,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只觉得痛快。”
穆文笙冷冰冰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沉步出了殡仪馆。
宋烟然快步跟了出去,拦住了他,气愤道,“穆文笙,又不是厉霂害得秦掌珠出了车祸,今天你们一个个的组团来给他插刀子,是想逼死他吗?”
穆文笙眉头狠狠地拧了拧,唇角勾起一缕鄙夷的嘲笑,“难道他不该死吗?即便他死了也抵不过对掌珠造成的伤害。”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讨伐厉霂?秦掌珠的车又不是厉霂撞到山下的,真正的肇事者就在看守所,你去找那个人讨伐啊!把一切责任推给厉霂,你们一个个的脑子有病!”
“你们宋家人果然冷心冷肺,掌珠就不该把药给他!”
宋烟然心虚的攥了攥手里的包,扁了嘴道,“那是秦掌珠自愿为厉霂付出,怎么,你嫉妒了?所以才处处针对厉霂?既然你这么爱秦掌珠,你怎么去殉情陪她啊?”
“你……”
穆文笙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宋烟然,说话要点脸。”
“我就是不要脸了,怎么着?穆文笙,有种你再打我一巴掌啊!”
“泼妇!”
穆文笙低吼出声。
宋烟然有被刺激到,心底蓦地一疼,鼻子酸涩难抑,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她狠狠地推了一把穆文笙,“我这个泼妇自然比不得你心爱的秦掌珠,所以,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死啊?”
穆文笙见宋烟然越闹越离谱,一下子没了脾气,冷斥道,“不可理喻!”
说完,迈着步子,快速撤了。
“混蛋!”
宋烟然望着穆文笙避如蛇蝎似的逃离了,气得跺了跺脚,委屈的湿了眼眶。
原来,纵使秦掌珠死了,穆文笙还这样念着她!
越想越心塞,回头望了望殡仪馆里她那个犹在痛苦伤心的大侄子,知道劝也劝不住,也不想进去打扰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掏出手机给宋老爷子打电话。
她把宋厉霂今天在殡仪馆大闹一事说了,气得老爷子差点厥过去。八壹中文網
“现在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善后,他再闹下去,就让人把他绑回来!”
宋烟然按了按眉心,“这次若不是厉霂做局筹谋,怎能轻易的扳倒了唐家?”
“这次,还不是您着了唐家和唐馨微的道,被一份假的dna鉴定报告蒙骗,若是他真的把唐馨微娶进门,让唐馨微把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孩生在宋家,那咱宋家才真的毁了。”
一席话把老爷子的嘴堵的死死的。
见老爷子没话说了,宋烟然挑了挑眉道,“父亲,厉霂这边有我看着呢,您现在别再逼他了,闹一闹也好。”
说到这里,宋烟然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告诉您一件事,其实秦掌珠在出事之前就把救治厉霂的药研制出来了。”
宋老爷子惊诧道,“药呢?”
“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
宋老爷子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一下子落了地。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愧是温秋陵的女儿,居然真的把药研制出来了。”
躺在床上的宋老太太听到老头子打电话的声音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手里盘着一串佛珠,沧老的脸上尽是悲伤之色。
“咱们宋家欠掌珠的太多了……”
老爷子扶着老太太坐起来,“你一连病了三天,可真是吓坏我了,我知道掌珠死了,你伤心难过,可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骨啊。”
老太太转动着佛珠,嗓音苍老又嘶哑,“当初就因为掌珠是温秋陵的女儿,你才逼着厉霂娶了掌珠,就是想让她跟当初的温秋陵一样,为厉霂的父亲治病制药,甚至牺牲一切,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却连厉霂为她守几天都要指手画脚,你太无情了。”
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愧色,“你说都对,可我也是为了厉霂着想,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跟他父亲一样死去吗?”
老太太心底泛起酸涩的痛意,“掌珠太可怜了,她还那么年轻……”
老爷子见老太太如此伤心,也不禁不住地叹了口气,“罢了,厉霂愿意守着就守着,怎么闹都行,我再也不管了。”
老太太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你出去吧,以后我住的佛堂你不要进来,我会日日为掌珠诵经祈福,偿还咱们欠下的孽债。”
老爷子唉叹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
萧筝把顾晚胤送到公寓楼下时,抿着嘴问道,“晚胤,你为什么拦着我把掌珠两年前就生了两个孩子的事实告诉宋厉霂?”
顾晚胤压了压头上的渔夫帽,“人已经不在了,再揪出孩子的事情有什么意义?羁绊越深,纠葛就越多,我只愿掌珠走的清清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