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国公府。
一场秘密会议正在召开。
“这些天来，陛下发兵高句丽。”
“随后又改制、设立钱庄贩卖国债、修建远航船只。”
“如今更是召集天下丹师，以炼丹药！”
“你们认为，是何原因？”
侯君集缓缓说道。
李安俨闻言，开口道：“这些举措，皆事出有因。”
“发兵高句丽是因为高句丽欲趁着大雪南下掳掠我大唐，于是陛下震怒，派兵前往。”
“如今高句丽已呈现出一副败军之态，不日便将灭亡！”
荥阳郑氏中的郑安点点头道：“固然如此，可陛下又是如何想到设立功德碑以逼迫诸位？据我所知，此前还从未有过此种先例。”
李安俨点点头道：“此事确实蹊跷。”
“非但如此！”侯君集继续往下说道。
“那改制，所针对的分明便是诸位！”
“确实！分薄世家之田以赠百姓！实在欺人太甚！”
“就是！这些都是我等祖产，陛下此等举措一点道理都没有！”
几位世家代表纷纷应声。
“潞国公，之前针对万年县一事，进展的如何？”郑安出声问道。
侯君集面色一沉：“并无进展。”
“虽然我们已经全方面禁止各地商人采购万年县的货物！可还是被那县令秦凡给破解了。”
“此前琉球王国进贡，那秦凡小儿居然趁机为万年县送出了大量的货物。”
“而后，有从国库中取出十万两银钱作为购买这些东西的费用，发放给了百姓。”
闻言，郑安不由皱眉道：“他这样取用国库，难道你们就不会趁机奏他一本吗？”
侯君集苦笑道：“怎么没有？可陛下为他背书，居然说此事是经过陛下允许的。”
“而后，秦凡更是带来了琉球王国的百万白银的木材采购订单，如此，我们就更拿他没办法了！”
闻言，场中不由陷入一丝沉静。
他们一个个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要不就是开国功臣元老。
可那么多人，居然拿一个小小的县令没有丝毫办法！
“那钱庄与远航船只呢？”有人不禁发问。
“国债之事，想必诸位都有所了解。”
“也不知陛下怎的就颁布了这样的命令。总之，三年以后，大家自有收获，此事便不用过多讨论了。”
“但那远航船只着实奇怪！”
“虽然陛下曾言说将瓷器等物品销往西方诸国，可以获得十倍利。”
“但你们不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了吗？”
“奇怪吗？我倒是不觉得！”崔弥开口道。
“当初，张骞出使西域之后，大汉与外邦的交流便日益紧密。”
“那时候，运往西方的茶叶、丝绸、瓷器也能获得三倍利。”
“如今陛下同样销往国外，有十倍利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一旁郑氏和王氏也是纷纷佐证了此事。
侯君集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始开门见山道：
“我就直截了当说了吧！我怀疑陛下年月无多了！”
闻言，众人大惊。
在一旁本默不作声的汉王李元昌辩驳道：“皇兄今年不到四十，身强力壮，怎就年月无多？”
侯君集安抚道：“汉王莫急，此事我并非毫无依据！”
“那你且说说！”李元昌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侯君集。
其他众人也是一脸紧张的样子。
要知道，侯君集这句话，若是传了出去。
搞不好他们这次聚会就要被定性为谋反！
而在场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侯君集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众人必然会拂袖而去。
“你们且回想一下，陛下的异常自今岁初开始的对吧！”
听了侯君集之言，几人陷入沉思。
也有人点头称是。
而后，侯君集道：“这半年以来，陛下干什么事是不是都有一种急迫感？”
闻言，下方的李安俨点点头道：“确实！陛下以往都是谋定而后动，深思而熟虑。”
“可近些日子里来，一直都是雷厉风行的！”
“这不就证明陛下急于将一些事情安排好，好给承乾太子一个平稳的过度吗？”
侯君集肯定道。
几人将信将疑，也不认同，但却并不急着离去了。
“而近些天来的这些事情更是证明了我的猜测。”
侯君集缓缓说道。
“首先！那国债便是敛财之法！正所谓人死债消。”
“若陛下三年之内驾崩，他许给我们的国债以及利息又该何去何从？必然一笔勾销。”
闻言，众人大惊。
特别是买了大笔国债的崔家崔弥开口道：
“你这是虚妄之言！要知道，陛下可说了，国债乃有国库收入作为担保的。”
“即便是陛下驾崩了，那国库总得支取银子出来偿还我等吧！”
“国库？”侯君集嗤笑道。
“银子早就被陛下拿去造船炼丹了！”
“至于国库，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往年来，国库盈余从未高出过五十万两银子！”
“便是偶尔有了丰厚的收入，也很快被调拨到兵部户部，或是去到地方赈灾。”
“至于那些银子最终的去向，诸位想必都有所了解！”
能不了解吗？那些银子经过重重道口，最后流向的必然是他们各大世家！
“潞国公，照你这么说来，这国债便是陛下用来骗去我等钱财的？”那李安俨疑惑道。
“不错！”侯君集不由得意道：“此前我儿侯放曾被钱庄掌柜所蛊惑，居然花了大笔银子购买这国债！”
“还好我洞彻了其中的关键，让他第一时间就将国债转让出去了，所以并没有丝毫的亏损！”
闻言，众人佩服道：“潞国公果然经验老到，才智过人！”
侯君集更是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所以我劝诸位，若是可以，尽快将那国债脱手吧！”
“否则陛下一旦驾崩，各位手中的国债便彻底一分钱都要不回来了！”
可汉王李元吉还是无法相信：“仅仅凭借着王兄的这点变化，潞国公你就断定王兄时日无多，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最少也得买通一个御医问问王兄的状况吧！”
闻言，侯君集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御医我早就用银子疏通过了，他们都说陛下身康体健，毫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