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厉霂不明白她为何对主卧如此排斥,可还是遂了她的意。
把她放到客卧的床上,见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滚烫的厉害!
他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更多的是恼火:“烧成这样还要跟我谈离婚?秦掌珠,你到底是有多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听到他这话,秦掌珠好像听到笑话似的看着宋厉霂:“你不爱我,不是吗?”
“实际上,一年前,唐小姐回来找你时,我就该有自知之明的卷铺盖走人,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抱歉,四哥,白白耽误了你们一年的好时光!”
宋厉霂讥笑道:“说这么多,你不是也不爱我吗?”
秦掌珠怔了怔,眼底一片悲凉,“所以我们要尽快结束这段原本就错误的婚姻,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中。”
“算起来,还有两个月才满三年,掌珠,你未免也太心急些。”
“早离晚离,有什么区别吗?我若是继续赖着你,唐小姐会不高兴的。”说到这里,她眨了眨眼睛,俏皮中带着三分邪恶:“你不怕哪天她再找上门时,我会再断了她一条胳膊?”
宋厉霂冷峻的眉宇隆起深深的折痕:“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况且,一年前,馨微已经原谅了你,我也不怪你了。”
秦掌珠鼻尖骤然一酸,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把眼底的泪雾藏起来:“是呀,你们一对神仙眷侣,都是大善人,原谅了我这么一个恶毒的人,而我还在这里矫情、闹情绪、斤斤计较!我是不是应该对你们的宽容大度跪下磕一个?”
“够了!!你一定要说的这么刻薄吗?掌珠,以前,你不会这么不懂事!”
以前,她不会如此尖锐!
更不会,也不敢跟他吵架!
她一定是病糊涂了!
病得不轻!
他忽然有些魔怔,脑袋也开始隐隐有些疼,无法适应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她,摔门离去!
秦掌珠就像卸下千斤重担般,全身的力气消耗殆尽,整个身体掏空了一样虚软地倒在床上,再也不愿想任何事情。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张妈敲门进来:“太太,少爷让您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医生上来给你打退烧针。”
“……”秦掌珠迷蒙的眼眸,缓缓地睁开,听到‘医生’两个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回了句,“知道了。”
她穿上外套,下床,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出来后没两分钟,房门被打开,一道轻佻张扬的声音传来:“嫂子好啊!”
秦掌珠坐在沙发上,转眸,静静地打量来人。
男人穿一身工整的深色西装,戴着质地不俗的金框眼镜,一张白面书生脸,眉眼清秀,俊里透着点不解风情的古板,又有点厌世的颓。
颇有一番斯文败类的气质。
薛家老幺——薛瑾琛。
帝京最有名的心理学专家!
一个心理医生给她诊病?
宋厉霂是不是找错人了?
秦掌珠满眼疑惑。
薛瑾琛眼底却是惊艳之色。
想不到,宋厉霂藏起来的小娇妻居然是她!
小丫头初长成,竟生得这么美!
出国这三年,他似乎错过了许多事情。
他唇角含笑,问:“嫂子,方便进来吗?”
秦掌珠点了点头,倒了一杯水,搁在茶几上,道,“烦请薛医生换个称呼,几个小时之前,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已经不是宋太太了。”
薛瑾琛啧了一声。
难怪宋祖宗打电话时脾气那么冲!
敢情儿是小娇妻要闹离婚啊!
他吃着瓜,玩味的撩了撩眼皮,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秦掌珠将左手搁在沙发扶手上,右手轻搭在左腕上,静等几秒后,开口道:“阴虚内热,气血虚衰,柴胡、干葛、白芷、桔梗,煎服即可,无需打针,薛医生,请回吧。”
薛瑾琛再次被惊艳到:“你母亲温秋陵可是医学界的神话,有女如此,我倒也不奇怪了。”
“……”
秦掌珠错愕。
她母亲曾是国内外著名的医学博士,同行相识,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薛瑾琛怎会认识她?
毕竟,她从小就养在凤栖镇的姥姥身边,直到高二时才被接到帝京。
她又不得父亲喜欢,一直住校。
世人只知道秦家二小姐,极少人知道秦家大小姐的存在!
薛瑾琛认识她,倒是稀奇。
薛瑾琛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解惑道:“鄙人不才,曾有幸在温博士手底下实习过几天,无意中看到过你们的合照,说起来,你曾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吧?我可是你的老学长呢!”
听到“医科大学”四个字,秦掌珠心跳一滞。
一段不愿回忆的黑暗记忆涌上心头,搁在腿上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薛瑾琛自然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眸色深了深,善意的转了话题:“既然感冒发烧不必我瞧了,心理学可是我的专业,小学妹有什么烦恼或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聊聊。”
秦掌珠忽然明白了什么,呵笑一声:“宋厉霂怀疑我有心理疾病?”
“他是关心则乱,主要是让我给你打一剂退烧针,顺便给你做一下心理疏导。”
秦掌珠差点气笑:“我和他吵了一架,他认为我不乖,就怀疑我心理有病,那你能帮我看一下,他脑袋里的多巴胺神经元是不是搭错地方了?”
“哈哈哈!”薛瑾琛笑出声来,“这话要是让他听到,怕是你要待在精神病院了!我是明白他为什么怀疑你心理有问题了!明明有问题的是他!”
圈子里都传宋厉霂娇藏的小甜妻,是个温柔懂事柔弱软萌的小哭包。
啧!
可这分明就是一只会咬人的小兔纸!
薛瑾琛下楼时,宋厉霂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身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你的小娇妻没有抑郁,除了有些敏感,只是普通感冒发烧罢了!”
宋厉霂质疑道:“那她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反差这么大?顶嘴、骂人、乱发脾气!还跟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