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父是老派人士,思想保守又顽固,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其实这件事情从根本上,他并不是很知情。他只知道女儿自己有了心悦之人,这人是于老太牵的红线,而刘母很看好。
他一开始抱着的态度本也是等于老太和于笙说好了再等于笙这边主动上门来提亲,却没想到等着等着先等来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村里地方小,刘双君天天往这边跑,还有几次被男人送回家,甚至是衣衫不整面带桃花的。
编排的话早就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头飞,最后才传到他耳朵里。
刚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刘父是震怒的,差点打断刘双君的一条腿。只是就像刘母说的,事已至此,唯有补救。
随后他才急匆匆的找上门要赶紧安排婚事,干脆早点结婚办酒席,让外界都知道,省得夜长梦多。
但让他没想到的,还有于笙这边这样的态度。
既然无论怎么说都谈不拢,刘父只能满面怒意,满腹愁绪的带着刘母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了,于笙才收敛了神色,又开始想该怎么让李大友识清刘双君。
只是于笙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没想出法子,刘双君那边却又作妖了。
于笙每个月是有那么几天例行到各个生意店铺查账的。因为酒馆和医馆都是合作,这些是于笙直接出面,而甜品摊子和小吃铺却是交给李大友打理,于笙极少过问。
因为想到李大友把摊子赚的银两全给了刘双君,所以于笙在查账的时候想起来,便转道去了小吃铺,想看看李大友有没有再犯傻。
于笙一猜一个准,看见空白的账本时说不清内心感受。
这李家,居然出了个情种糊涂蛋。
于笙怒火攻心,越想越气。
今天他可以转让营业额,那是不是明天就可以把整个产业都可以拱手让人?
于笙带着怒气回到家里,找到李大友厉声斥责:“你疯了是不是?”
甚至不用于笙说清楚,李大友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娘,您别激动,我只是……”
“只是什么?”于笙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我上次没来得及教训你,你居然还敢把小吃铺的银两都给出去?”
李大友低垂着脑袋,不吭声,一副乖巧认罪的模样,却让于笙气得肝疼,“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李大友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我只是看表妹她……”
他顿住了,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刘双君问他要钱,他不忍心看刘双君伤心,可又不能昧着良心欺骗娘,所以只能偷偷瞒着娘转让营业额。
他想着,反正这一年来他们挣了不少钱,已经足够他们家吃喝不愁了,让刘双君拿走一点也没什么。
于笙见状,瞬间懂了。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时,眸底闪烁着些许的失望,“老大,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自己有错吗?”
李大友低着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娘私自拿钱。”
“不,你错的厉害,错的离谱,远远不止于此。”于笙摇着头,却没接着说他还有什么错的地方。
李大友如今年少,识人不清被人玩弄于鼓掌。她再多批评,不等他自己看清也是徒劳。
那就等他日后栽了跟头再自己想明白吧。
如今他还有知道错的地方,那就先从这些地方罚起。
“既然你知道不该瞒着,那你也应该知道,铺子里的钱并不属于你。”于笙语气严肃,“你私自拿走,属于偷窃。”
李大友长了长嘴,像是没意料到于笙会这么说,但他却没反驳什么,继续沉默。
于笙满脸冷漠,接着道:“念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不会送你去县令那里判刑。只是你让她拿走的钱,你得想办法补回来。而且因为你的前科,我不能再让你继续在店铺待着,你自己另外寻赚钱的路子。”
李大友没有任何反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随后离去。
目送李大友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于笙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
只希望他再经历过赚钱的难处之后,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而另一边,短短几天内花光了手里银钱的刘双君再次找到了李大友。
看着一身粗布麻衣,在街头干着粗活打零工的李大友,刘双君有些不可置信,“你娘真的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把我赶出来了。”李大友摇头,随后认真解释了一番。
刘双君听得目瞪口呆,没料到竟然还有于笙这样和亲儿子算账的娘。
李大友见她久久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于是安慰道:“安心吧,等我还完我娘的钱就行了,不用很久的。”
刘双君没说话,良久,才道:“你娘知道是我拿了钱,会不会怪我啊?”
李大友拍拍她的肩膀,没有正面回应,“别怕,等我赚够银两,还上了就是。”
刘双君“嗯”了声,敷衍拉住李大友的手,“那你一定要尽力,早日把欠债还完。”
“好,那我就先去忙了。”李大友说着,准备继续撸起袖子干活。
刘双君没留他,甚至没等他说完已经转身离开。
李大友内心有些失落,但还是摆摆手,大步流星地朝仓库走去。
仓库里堆积了不少货物,他将货物分类,搬到码头的船上,再把货物装箱,最后锁好。
这体力活干着比在小吃铺管理累多了。
不多时,李大友已经满身汗水,衣裳都能拧出水来。
只是心里有着念想,幸而李大友也没觉得很辛苦。
知道李大友去码头当苦力,于笙听后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若不是事出有因,当然是舍不得他吃苦头的。
想了想,于笙心里有了些想法,便找来了刘双君,“你这些日子,和大友相处的如何?”
刘双君没想到于笙还会主动找她,以为是要问责她拿钱的事,语气有些虚地回答:“挺,挺好的。”
于笙也没追问,而是道:“那你应该知道,这些日子大友都在码头干粗活?你有什么想法吗?”
刘双君不知道于笙是在试探些什么,犹豫半天,才道:“我,我挺心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