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先回去换了衣服,顺便把还在赖床的罗玄叫醒。
林春此刻终于醒了神儿,懵逼地看看我们,犹豫了一下,最终去把被踩的脏兮兮的银行卡捡起来,认真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当我以为他要拾金不昧的时候,林春却无比顺手的把卡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早饭在昨晚的院子里吃,也是佛国式,和国内的区别并不大,但小菜非常精致。甚至还有凉拌水果这样在华夏看来有些奇怪的菜不过味道却不错。
只是想起昨天丁济说食物里下了毒,我和王萌都没太大的食欲,匆匆吃了两三口就放下了筷子。
早上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丁济恢复一脸平静,正和陈青商量着之后该怎么做。
说着说着,丁济就看向了我。
“大师,我弟弟的身体也不怎么好,既然来都来了,你能也帮他调理一下吗?”
陈青看向了我,随口问道。
“是什么样的症状?”
我正准备编个理由,却听到丁济无比自然地替我回答。
“我弟弟和弟妹也结婚有三五年了,孩子却只生了大侄女一个,我怀疑他肾虚,气色不好,正好听说这儿求子也挺灵验,想让他试试。”
你才肾虚,就不能编一个不那么损伤男人尊严的理由吗!
我满头黑线,却听见旁边的王萌应道。
“的确有些肾虚,还睡眠不足尿频,一晚上会上三道厕所。我也早就怀疑是他身体的问题了,我想多生几个,一直都没能如愿。”
我惊愕地转过头去,就见王萌面不改色的说完了这番话,说罢还有那种有些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我。
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怎么都变成演技派了?!
我被这样的“双重肯定”再对上陈青询问的目光,也只能强忍着内心打人的冲动,挤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好像……确实有点肾虚。不过有多少孩子都是命里改不了的命数,我觉得也不必强求……”
陈青闻言,不知从哪儿来了乐于助人的劲头,呵呵一笑。
“话也不能这么说,所谓的神仙村,不就是以神仙手段,去改凡人命数的地方吗?这位小丁先生你就放心吧,你那肾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看着憋笑的丁济,我默默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谢谢。
剩下的力气,都用来按耐住自己暴起打人的冲动!
事情就这样说定,我们三人都会参与供奉,至于罗玄,则由林春带着在村里各处玩。
虽然这村里情况复杂,不过考虑到罗玄的身份,还有她和我之间奇妙的联系,我倒不怎么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等着林春他们离开,我们也动身离开了村中心的区域。
陈青亲自引着我们到了昨天进村的地方,不过街道不是昨天所看到的那条街道了。
这条街根本就没什么店铺,而与之相对的,则是街边有规律,间隔竖立起来的无数土台。
那些台子有一米,高半个篮球场宽,台子周围则是各种各样的佛牌和雕像,密密麻麻地围在边缘。
而那些土台的中间,则盘腿端坐着一些身着僧袍或者上身赤裸的村里人,正闭着眼,专心致志地打坐。
不过土台周围的人群,恐怕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此刻的土台已经被一大群人围住,每一张台子周围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把手上一种明黄的花朵往台上抛,放声尖叫,表情无比狂热。
然而,看台上的情况也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表现。
陈青很满意这副热闹的场景,站在街口为我们介绍。
“丁先生请看。我要为早上的事情澄清一点,我们村里其实并不是看重金钱的。固然为了供奉佛祖必须要花很多钱,但大慈大悲的救人之心,却是金钱都无法买下的。”
“这些客人一大部分都是身患绝症或绝望至极,却又花光了钱只能赖在村里不走的人。当然他们等在这里也不是没有意义的:每周五我们都会举办这样的佛会,每张土台都会抽三个人上去,当场治愈,以彰显我们佛祖的慈悲。”
“而这个过程,是完全免费的。”
陈青平静地为我们讲解,与此同时,土台那边也正好开始了治愈的仪式。
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土台,坐着一个皮肤黝黑,整个人无比消瘦的男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
他打坐了许久,忽然睁开眼睛,从身旁的无数花里,随手拿起了一枝花。
陈青在旁解释道。
“这些花下面都有独特的标记,能够认出究竟是谁抛的。选中了谁的花就是选中了那个人。”
这位“大师”手中的花下面绑着蓝色的细线,他将花轻轻举起,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道欣喜若狂的尖叫。
没过多久一个蹒跚的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去,兴奋地挥舞着双手。
他看样子也不是佛国人,不知说的是哪国的语言,但手腕之上,明明白白的记着系着一根蓝丝线。
周围人群顿时投来无比羡慕,以至于嫉妒的眼神,这却完全不影响这个男人的兴奋。
他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土台,激动地走路都跌跌撞撞,等走到盘腿而坐的大师面前时,他毫不犹豫地跪下磕了个头。
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先天疾病,脸颊一半,皮肤就像溶解又愈合,扭曲地不似人样,眼皮也搭了下来。看上去非常恐怖。
大师含笑让他坐下,随后将手中的花揉成一团,把花瓣中的汁液,涂抹在自己手掌心。
随后他在那个男人一脸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将手掌覆盖在了他的脸上,几乎包裹住他整个面颊。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看如此明显的畸形是如何恢复正常的。
却只见大师又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开始搓动手掌,犹如揉着一团面。
他手掌下的男人轻微颤抖着,却丝毫不反抗,只是偶尔发出一声闷哼。
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土台上盘坐着的大师突然收回了手掌,畸形的男人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懵懂地转了个身,望向土台下面的人。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他原本那张畸形的脸,竟然就在这么几分钟之内,几乎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原来的一点异样!
人群先是沉默,几秒过后,激动的喊声几乎震破耳膜,无数人发了疯般的想冲上土台,求大师治愈自己。
我们在不远处目睹着这番乱象,都有些心惊,特别是我身旁的丁济。
他的目光紧盯着台上,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真的治愈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