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哥,你和他计较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王萌也察觉到不对,上前阻止。
正和那中年男人吵得不可开交的孙力学,听到声音后表情一呆,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对呀,我叫孙力学来着……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无比迷茫地看了看我们,一拍脑袋,这才快步走了回来,脸上满是后怕。
“对了,我想起来咱们来这是干啥的了。道长,你得想个办法,这地方太邪门了,我刚刚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谁!”
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内,王萌腰间的刀都被同化成了一把更加优雅古朴的长剑足以见这地方对人的影响之大。
可面对孙力学期盼的眼神,我却只能无力地摇头。
“我不清楚它的同化是怎么起作用的,找不出破局的办法来…而且画符的材料也不多了,所以我不敢贸然行动。”
同化的速度之快让我惊讶,可说实在的,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尽管还有几个秘术值得一试,但连地生胎的影子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就算试了,恐怕也只不过是延缓一下死期而已。
望着绝望的孙力学,我忍不住皱起眉头,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罗玄。
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们也不敢再向前,不得不僵在了原地。
王萌低头苦苦思索,忽然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从怀中掏出了一套银针,这套银针显然也被同化了,但仍旧泛着寒芒锐利无比。
她抽出一根,盯着孙力学,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如果不成功的话,会有很大的危险。”
孙力学痛苦地抱住脑袋。
“没事儿,道长你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就算死了也比变成别人强!”
听了他的话,王萌也不再犹豫,不顾周围过往路人惊奇的目光,将在指尖翻飞的银针拈住,随后轻轻送入了孙力学颈侧。
一针施下,她踏出一步绕到了孙力学背后,立刻又刺出第二针。
“这是我们道观独传的施针手法,通常是用来替生命垂危之人,强行挽留住性命用的。但与之相对应,它也很容易伤到病人的神魂。”
“这方法原理其实简单,那就是依靠医者自身法力和病人的穴位,将人身上的经络一一封住,使得神魂不能散去,强行留在体内。不过既然散不得,外面的东西也就进不得。我想如果昆仑城内是有力量在影响我们的话,这样做或许能够拦住它。”
说话之间王萌下手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将五六根银针插入了孙力学的各个脉门。
银针每刺入一根,孙力学的表情就僵硬一分,到了后来我惊奇的发现,他整个人看起来竟然如同生机断绝了一般,硬生生锁住了阴阳之气。
在这过程中王萌一共扎下十二根银针,最后一根刺入了耳后的穴位,等到扎完她这才问道。
“感觉如何?”
孙力学木着一张脸,嘴里传出的声音却无比惊喜。
“确实清醒多了,道长好手段!但…但我怎么感觉这么怪啊,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王萌这才微微一笑。
“别担心,你适应一下就行了,神魂不再像之前一样通畅,自然会让人变得迟钝一些,但行走起居不是大问题。只是这样的状态也不能长久维持,最多三天我们就必须取出银针。”
说着王萌就朝孙白走去,一通解释之后,孙白也无奈的接受了银针封脉。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藏刀和藏袍,如何一点一点变成了别的模样。
等轮到我的时候,我明显看出王萌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施针方法是不是有什么反噬?不要硬撑,我自保没问题。”
我轻声问道,王萌脚步一顿,摇了摇头。
“别担心,这里的灵气很足,比在一老山容易多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她坚定的眼神之下,只能默默咽了回去。
封脉的感觉十分奇怪,就像王萌说的那样,有一种灵魂被禁锢在了丹田之内,但四肢却仍然可以动弹的怪异感觉。
等终于帮我们都封好,王萌便打算如法炮制,替自己也施针。
可刚刚举起手,她身体却晃了晃,踉跄了一下,竟然差点栽倒在地。
我赶忙扶住,就见王萌的脸色已经白得犹如一张纸,满脸的疲惫。
我一眼就看出这代表什么,心里骤然一紧。
“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动用本源功力,你的根基会受损的!”
王萌看了我一眼,忽然站直了身子,甩开我的手。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再说,你能三番四次的玩命,难道我就不行?”
她就像忽然获得了额外的力气,说完之后手起针落,又快速替自己封起脉来。
我微微一愣,在旁边只能看着,忍不住苦笑。
刚刚王萌语气中的那嗔意,我哪能听不出来?
原来一路走来,她不止在旁帮着我,还一直在默默的心疼我……
可他说的也是实话,我的确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也就没有资格去阻止。
等到一行人全部准备完毕,孙力学忽然问我。
“道长,那大闺女不用扎几针?”
我这才注意到怀里还有一个罗玄,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咦?我明明记得刚才接住王萌的时候,手里分明空无一物啊?
难道什么时候把罗玄放下又抱起来了,都不记得吗?
对上罗玄那张安静乖巧的小脸儿,我心里的疑惑消散,哑然一笑。
最近抱孩子都抱习惯了,竟然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看来我这年纪轻轻的,就成了熟练奶爸啊!
“不用了,她体质特殊,应该不受这里的影响,身上的衣服都没变过。”
王萌休息完后走过来,也疑惑地看了一眼罗玄。
“小玄怎么在这儿?我记得不是……奇怪,好像确实让她下来了。孩子的脉门不必封,直接抱着就行。”
我看向怀里的罗玄,见她也乖巧地点了点头之后放下心来。
“走吧,既然封脉的时间有限,那我们最好尽快赶到昆仑宫,否则路上再出什么事儿的话,可就麻烦了。”
虽然眼前变成了闹市,可车行道终究只有一条,也只有一个方向,我们便直接朝着有更多建筑物的那边走去。
一路上不知为何,过往行人的语言变得易懂了起来。
他们所谈论的都是一些家里长短,听起来无比自然,我们走在其中,犹如真正的穿行在市井生活之内。
在这种情况下,我虽知道面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境,戒备却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一些,又紧了紧手臂。
奇怪,今天的罗玄,抱起来怎么和一块石头一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