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们就带着濒死的我直接赶回凤凰洞,请出了大巫。
但我伤的实在是太重,大巫本也束手无策,直到知道郑老二将圣虫还来了之后,这才有了一个十分冒险的想法。
他强行在我身上种蛊,借着九环蚕几乎可以逆转生死的能力,强行将我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凤凰洞中缺少很多药材,大巫他们派人去阵眼处查看,确定黑蛟已经彻底死了,这才带着我赶回了寨子。
说到此处,王萌低头看着我,目光悲伤。
“种蛊一天之后,他们就把蚕收了回去,说之后怎样全要靠你自己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我出来是为了保护你的,但最后却是你来保护我们!”
她扭头遮住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王萌这副模样,只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掌安慰。
平复了一会儿,王萌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黑炎寨的人吝啬圣虫,而是凡人之躯,无法长时间的承受住九环蚕,种蛊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换而言之,一天都救不回来的话,也不必再强留性命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离死不远了,一夜未睡,守在竹楼之中绝望地等着送我最后一程。可没想到一夜过后,我的呼吸竟然平稳了许多!
大巫见状也困惑不已,但还是为我熬了寨里保命的秘药每日强灌,在我不吃不喝的状态下保住性命,这才熬到了第三天。
他们最乐观的估计也是我从此沉睡不醒,谁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快就能清醒过来!
王萌叹了口气,忽然变得小心翼翼。
“道玄,你的丹田和经络....”
她说到一半忽然哑声,就像怎么都不忍把剩下的话说完。还是在一旁的朗达满脸难过的接过了话。
“罗道长,你经络俱断,丹田干枯。我知道这对于你们汉人来说,几乎代表这辈子都无法得道了,但是你放心,你和陈锅锅都是黑炎寨的恩人!你就待在寨子里,我们去给你想办法,如果没办法,我们也会任你差遣,负责你的生活!”
朗达说得十分真挚,就差发誓说以后我吃饭寨子里的人都会直接喂我嘴里了,但我却越听越迷糊。
醒来的瞬间我就了解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固然有些伤,但是经络俱断,丹田干枯?
这怎么可能!
“等等,朗达,谁告诉你们我废了的?”
我见朗达越说越难过,差点扯起被子擦眼泪,哭笑不得的问道。
朗达和王萌面面相觑。
“这...罗道长,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以你的情况,能够活下来就是奇迹了,更别提经络....”
朗达惋惜的说道,王萌却忽然面色一喜,上前一步扣住我的手腕,把起脉来。
几分钟之后,她忽然呆住了,整个人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竟然没有一点问题!我亲眼看着那个大巫的蛊虫修复经络失败的,怎么可能会...”
朗达也震惊地上前,绕着我转了几圈之后忽然翻手摸出了一只蛞蝓,轻轻放在我身上。
可就在下一秒,那只蛞蝓忽然弹了起来,直直的掉在地上,透明的身体也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朗达捡起蛞蝓,如遭雷击,嘴里喃喃自语。
“凤凰?怎么会是凤凰,即使和罗家人认识,凡人也不可能承受的住凤凰神炎啊...!”
望着两人因为过于惊讶变得呆傻的模样,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也想起了昏迷时的那个梦。
再看身体里的凤凰分魂,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丹田处燃烧着明亮而温暖的一簇火焰。
那些火焰代替了丹田,正缓慢的替我炼化出真气,滋润着经络。
不用说,这就是凤凰神炎!
我内心忽然有些感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凤凰会将神炎给我,可无疑它和罗家人之间,有着不解的缘分。
等两人平静一些了,我这才将梦中的景象娓娓道来。朗达大吃一惊不说,王萌却忽然绽放出了一个清丽的笑容,恢复了原来那副若即若离的模样。
她用指尖别过脸边碎发,轻声道。
“这就是因果吧,也怪不得你能够活下来,只有不死凤凰才能强行烧去生死簿。不管如何,你恢复了就是好事。”
朗达也被这一番话拉回了神智,满脸欣喜地搓手。
“对对对,罗道长恢复了是好事,不然我这辈子都得愧疚死咯!你们先聊,我出去让寨子准备庆祝!”
我摸不着头脑。
“庆祝?”
朗达哈哈一笑。
“庆祝我们恩人活下来了,也庆祝寨子活下来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急吼吼的大呼小叫着让人准备好酒好菜,我被他的劲头感染,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神炎到了我的身体里,还有凤凰和罗家究竟有什么渊源,不过现在看来,也只能之后再问了。
三天卧床不起让我浑身酸痛,干脆在王萌的搀扶下出门走了走。路上她告诉我郑老二已经拔了蛊,只是也有些反噬,现在还在沉睡之中。
至于昆老一行人,除了昆老之外零零星星都被苗人找了出来,下场自然不太美好。只有那个昆老,虽然看阵眼的血迹他当时已经重伤,却还是逃掉了。
我有些懊恼,也只能安慰自己挫败了他的阴谋就行。当时三道劫难如果都写上,固然能杀了他,不过估计凤凰也救不回来我了。
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走出房门,我眼前忽然一宽,山崖之上那独特的山风迎面吹来。这栋竹楼也处在半山腰,此时正是上午,万物苏醒,山腰虽然起了一场朦胧的薄雾却并不影响视野,只见远处山色青翠,天地开阔,几个模样俏丽活泼的苗人姑娘,正从山路走上来,敏捷地犹如蝴蝶...
山风送来寨子里的笑语,驱散了那个夜晚给我留下的黑暗,站在这景色前,我久久沉默不语,放任自己短暂的享受这一刻,思绪却飘向了再也无法看到这番景色的人。
陈青莲沉睡的河底,大概也能略微明亮一些吧?还有娄望的墓,此刻应该也安静的沐浴在晨光之中...
可是其中我最挂念的那个人,却仍旧杳无音讯。
我鼻子一酸,忍不住喃喃出声,话语在山风之中被吹散。
“爷爷,你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