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间，我却集中不了注意力，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那个虎仙木雕，真悄然注视着我。
可是，明明这木雕只带一些煞气，应该没有东西在才对，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记起叶鹤的事情，我不敢大意，想了想对本身就是出马仙的小白道。
“你检查一下虎仙木雕，我总觉得不对劲。”
他微微一愣，点头上前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又闭上眼细细感受了一番，方才开口。
“没问题，脱离了那座神山木雕的作用就会非常弱，连分魂都没有。而且一老山本就有山神在，外面的妖怪岂敢兴风作浪……道长你要是觉得看着不舒服，就把木雕处理了得了。”
我略一思索，虽然觉得没必要，可是内心的直觉让我无法就这么忽略，干脆点了点头。现在神算嘴封印松动，我们又卷入了封印物的事情里，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孙力学自然也没意见，对他来说，什么都比不过儿子的命最重要。
王萌接过木雕。
“我来，我们观中，有处理这类东西的术法。”
看她拿着木雕扭头出门的背影，我心下轻松了一些，那股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
小白见我一直没说出什么法子来，沉吟一阵，犹豫着开口。
“道长，把头说过要是你们也不方便的话，大可以直接出手诛妖，剩下的他来处理就行。”
听这话，我惊讶地挑了挑眉，杀妖是下下策，不仅会给孙家留下因果报应，还会有残存的怨念，看来这陈皮子是做好了全盘准备啊！
“不必了。”
我摇摇头，虽说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经刚刚的这个小插曲一闹，我心中忽然涌上一计，在屋中几道或讶异的或期盼目光中，忽然问道。
“小白，你们出马仙，应该会祭祀山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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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之说，自古有之，但山与山之间却不同。
例如传说中的东岳帝君，乃是主宰生死，治理天下的正神，象征泰山，而寻常的小山头偶有个把“山神”显灵，也多不过是修道成仙的野妖罢了。
严格来说，那些名不见今传的山神，其实都不算神，而是一种介乎于鬼和仙之间的存在，是一方土地的守护者，却又常常因为失去香火供奉，而泯然于山林之间。
但一老山的山神却不一样！
尽管我没有明确的感受到这座山上山神的存在，但是光从山下聚集的出马仙，山上众多修道的野物上就可以看出，这座山的山神，一定是个强大且特殊的存在！
而且我之前就在疑惑，仇妖凶厉，本应该夺人性命，但却隐忍了十几年之久才趁着怀孕的女人阳气虚弱，附身到孙力学儿子身上，难道是特意这么做的吗？
它根本就没这智商，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压制住了，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连道士和出马仙都觉得棘手的存在？
这一老山的山神！
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山神对于自己的领地，还有这绝对的压制和权威性，并没有随着末法时代而落魄。山神本就眷顾山中野物，听懂一只兔妖在说什么岂不是信手拈来？
我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的想法，觉得可行，接过了小白递来的一块小石子。
一直冷静靠谱的小白，此刻已经是满脸大汗。
“道长，您真要这么做？”
我接过石子掂了掂，感受到上面不同寻常的气息，忍不住一笑。
“怎么，你舍不得石头？”
小白连连叹气，还想劝我。
“这石头每年祭拜山神都会得一颗，倒没什么舍不得，只有你别丢茅坑里就行……不对，道长，我的意思是您真打算请神上身？我怎么听说这东西不能随便请呢？”
“嗯，所以我这不是要了你这块石头吗？我不打算随便请。我要郑重其事的请！”
请山神上身，了了仇妖的怨气，也了结了这桩宿怨！
孙力学尚且一脸懵逼，小白却垮着脸，一副哭丧的表情，出去给我张罗请神要用的东西了，凭借陈把头的名声，这附近的人家都能拿他当亲爷爷对待。
王萌处理了木雕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小白出门，她诧异地看了一眼碎碎念的小白。
“怎么还请上山神了呢，这可是大不敬啊，早知道还不如请把头出手呢……”
进了屋，她皱起纤丽的眉毛，忍不住问我。
“怎么要请神？”
道家有请神之术，分上中下三种，因为茅山分支最擅长这个，所以又叫茅术。
下茅请鬼，力当无匹，中茅请同门先祖，施术法如信手拈来，上茅，方才是请神！
而且大部分上茅之术，不可请正神，请来的大多数只是一缕神威罢了，即使如此，也属于逆天之术，非修为高深，灵觉超人者不可用。
因此王萌看向我的眼神，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分明是想劝，却又不愿在旁人面前揭穿我还身负重伤的事实。
嗯，也怪不得，毕竟刚刚要用聚阳符我都是找人家要的……
干笑一下，我示意王萌一起出了院子，院中已下起纷扬小雪，地面积了一层薄絮，我随意走了两步，看孙力学他们都在忙碌，这才和王萌解释道。
“这里的山神尚且算不上神，阴气重于神威，因此我并不打算用茅术。我爷爷行走四方的时候，见识了不少民间术法，略加修改之后，都传给了我。”
“其中有一种，便是专请这种无名之神，野仙游鬼的，而且不必开放灵台，不像茅术一样消耗法力。”
王萌听到这里，双眸一闪，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扶乩！”
“没错。”
我和她相视一笑，但很快又收敛起了笑容，继续解释。
“我爷爷认为道家之术，不必固守自封，只要不给祖师抹黑，就能博采众长。他当时同一个乩童讨教之后，又特意自己修改了一番，改为更加温和无害的罗家术法。”
“此术名为，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