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娄村长正是靠着胸口的项链,才能在祠堂那恐怖的阴怨之气中安如泰山,这样的法器,可并不多见。
要知道法器要经过开光和温养,才有辟邪的效果,可反复的使用也会造成损耗。因此在祠堂门前的时候,我才没有第一时间用平安扣定魂。而娄村长那条项链,显然比平安扣还要好上三分!
这样的法器放在外面,绝对是有市无价,人人争抢的的存在,可光这个村子里就出现了三条。难道现在外面的社会,已经能够批发法器了?
思索了一下,我隐约理清楚了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个村子里的人,真像娄村长所说,根本不能离开村子的话,那定然是有人带来了项链。如此珍贵的法器必定不会白给,一定是拿来作为交易的筹码。
这个村子里,有什么极度珍贵的存在,让外人不仅把他们养了起来,甚至还带了东西交换!
可问题是,究竟有什么东西,是这群面色麻木的村民能够创造出来的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焦躁,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微微一叹。
我从小在镇子里长大,习惯了那里的风土人情,处理起事情也得心应手,就算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还可以回家询问爷爷的意见,现在爷爷一离开,这些棘手的事情便接踵而至,不容得我有分毫喘息的时间。
爷爷信上所说,封神算嘴的印松动,会给我逐渐带来厄运,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正在我思考之际,赵斌扯了扯我的袖子。
“已经没人了,咱们赶紧趁这个机会走。”
我们害怕遇到村里的其他人,横生枝节,直接因此绕了小路回家。此刻天色已经渐渐黑沉沉一片,一些人家的屋檐下,挂上了老柱子所说的白灯笼。惨白的颜色,再配合着暗淡的火光,让整个村子都有了一种寂寥诡异的氛围。
而我们走的这条小路旁边,就是一片片荒废了的农田,杂草丛生。看上去虽然有些荒芜,但蛙叫虫鸣之声不绝于耳,反而更让人放松,能看见远处的山上,还有一点亮光在树林之中穿行,应该是有人正提着灯笼从山上下来。
赵斌和我走在田野边上,一边踢着石子,一边语气兴奋的说道。
“待会儿我去买上两瓶好酒,好好的去落落家认个罪,应该啥事儿就没有了,这穷乡僻的住着多不好,我得赶紧把落落接回城里!”
赵斌完全沉醉在幻想里,就像把之前发现的种种异常,都忘在了脑后。我心中无奈,知道这是压力过大的表现,一向心地善良的赵斌,在这些诡异的事情前,也终于忍不住想赶紧抽身离开。
至于这里的村民怎么样,反正他们都这样生活这么久了,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又有什么问题呢?
想起娄村长话语中的落寞,我心头一跳,总觉得抓住了什么关键点。
赵斌浑然不觉,依旧手舞足蹈的说着把张落落接回来之后,他要怎么安排衣食住行,一脸的喜悦,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绝望全部都抵消。
我不忍打断,只是催他加快了速度。
正当那间破茅草屋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瞟到不远处出现了一点悠悠的亮光,仔细一看,才能发现竟然是一盏被人提在手里的白灯笼。
那个人速度极快,如同鬼火一般直直飘了过来,赵斌说的起劲儿,没注意到身旁的动静,直接被撞倒在地。
“唉哟,谁呀!”
一声熟悉的惊呼响起,我无奈地捡起灯笼照了照,发现竟然是白天遇到过的那个小媳妇!
赵斌则被撞的直接栽进一块荒芜的水田里,满身泥浆地爬起来之后大骂一声。
“你走路怎么不看路的!”
我本想伸手把那小媳妇扶起来,却不料她一脸惊恐的避过了我的手,站起来之后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看清!”
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我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小媳妇的口音与村子里的人不太一样,竟然说的是普通话。
她怯生生的盯着我们,不敢伸出手。
“能把灯笼还我吗?我再不回去就要迟了。”
“你晚上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我们送你回去吧。”
看她那副娇小的模样,我忍不住皱起眉头。那小媳妇一听这话脸上毫无血色,头摇地和波浪鼓一样。
“谢谢你们不用了,把灯笼还我就行了!”
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可她的眼神分明不是拒绝,而是恐惧,恐惧我们把她送回家之后她会遇到的事情,而且眼眶发红一看便知道是刚刚大哭过一场!
结合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我疑心更甚。
“你别害怕,灯笼还你,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那小媳妇眼神四处乱转,不知在警惕着什么,一把夺过了我递过去的灯笼,但总算没有立刻离开。八壹中文網
赵斌知道我不善言语,见状在旁边帮腔道。
“对对,我们只是想问问事情,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你白天不是带着个娃吗?巧了,我来村子里也是为了找我的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本想抖出孩子的话题,和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拉近关系,却没想到一听到孩子两个字,那个小媳妇顿时倒退了一步,双目圆睁地看着赵斌,眼神就像见了鬼一样充满了恐惧和哀切。
“……你孩子怎么了?”
结合着她上山的举动,我心里咯噔一声,试探着问道。
那个小媳妇本就紧张,一听这话更是癫狂了起来,一退再退,疯狂挥舞着双手,像是在抗拒着什么一样,连灯笼掉在地上了都没管。
“我没孩子,我没生过孩子!我还没为老陈家延续香火!”
她面目狰狞,双眼之中已积蓄满泪水,连连后退,一脚就踩入了田地里!
赵斌见自己闯了祸,有些愧疚的问题。
“道玄,这是咋回事儿啊?这村子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了?”
盯着那个小媳妇的举动,我明白了三分,不由得抬头望向她刚刚下来的那座山。
“你还记得老柱子说,他们村里杀女婴的传统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钢刀,让本来就已经接近崩溃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恰好此时,山上也远远传来了野狼嚎叫的声音,她一听之下顿时泪流如注,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般蹲下抱住脑袋,浑身抖如筛糠,嘴里疯狂的念着。
“对不起,圆圆,对不起,妈妈也不想这样的,妈妈也想来救你……”
说话之间,她双眼紧闭,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