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陈七，你到底什么意思？”
饶是文老大久经风浪，还是被陈予权搞得有点晕。
怎么这些做生意的，真的如此强悍吗？双方都搞成这个鬼样子了，他还想着合作？
陈予权笑道：“文处，我想我说得够明白的了。”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咱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
陈予权反问道：“请问文处，石家和王家，真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吗？”
文老大顿时愣了一下。
“就比如这次，石家的主要目标，也不过就是想让王家吃个瘪，最多就是王二爷以后消停点，除此之外，也不能真把王家怎么样吧？”
“等这个事过去，他们该合作还一样合作。”
文则成冷笑一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层级高，可以随心所欲。咱们下边人谁敢这么搞？”
这是个忠诚度的问题，跟你说你也不懂好吧！
应该说，文则成的顾虑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
老大跟小弟，能是一个概念吗？
陈予权沉吟片刻，说道：“要不这样吧，文处，咱们先前的条件可以改一改。上边的事由上边的人决定。文四爷的事，咱们来决定。如果文四爷确定跟我们合作，那我们就确保在符全盛的事情了结之后收手。如何？”
他了解文则成这种系统内人士的心态，忠诚度始终都是排在第一位的，惹怒石家的代价太大，他们压根承受不起。
文老四的分量，没那么重，不可能让整个老文家为了他一个人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文则成冷冷说道：“那你得问他自己！”
“兄弟同心，文处应该可以帮他拿这个主意吧？”
“我都不知道你想要怎样合作，怎么帮他拿主意？”
陈予权就笑了。
果然没有哪个利益团体是铁板一块的。文则成有这个态度，也证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石家没打算真跟王家死磕。
否则，文则成今天压根就不会约他。
这种私下约见的行为，本身就意味着忠诚度不大够。
所以，文家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主权”的。
两天之后，陈予权再一次走进看守所。
不过这次，他是跟文则成一起来的。走的也不是他自己的路子，而是文则成的路子。这个人情，让文则成去欠，陈七爷就偷一回懒。
但也由此可见，陈予权开出来的条件，确实挺诱人的。
连文处都抵挡不住。
当文则喜在审讯室见到他俩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别提多精彩了。
这时候，文则成就表现出“亲兄弟”的感情来，二话不说，先就给文老四塞了一盒香烟。旁边陪同的公门中人微微扭过头，当作没看见。
“陈七，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文则喜抽着烟，斜乜陈予权，哼哼着问道，一脸的痛恨之意。
这个样子是肯定要装出来的，要不然，文四爷多没面子？
陈予权笑道：“四爷，此一时彼一时，我和文处一块过来，您还猜不出来吗？”
“哼，不要以为你侥幸赢了一次，就能一直赢下去。咱们之间，还没完呢。你等着吧！”
文则喜脸一沉，恶狠狠地说道。
无疑，他想岔了，还以为老文家为了救他，不得不跟陈予权签了城下之盟。所以，必须要先表态。
陈予权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
“四爷，不是你想的那样。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今天过来，是跟四爷你谈合作的，文处原则上也已经同意了。”
“是吗？合作？”
“什么合作？”
“说来听听……”
文则喜说着，瞥了陪同的公门中人一眼。
那位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绝无反应。
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明确指示的。
陈予权看看文则成，文老六轻轻哼了一声，示意他自己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四爷，我打算在京城搞个酒店，五星级的吧，计划投资五千万，不知道四爷有没有兴趣一起干？”
文则喜吓了一跳。
“五星级酒店？”
现阶段，京城的五星级酒店屈指可数，有名有姓的，就那么几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高大上的代名词。
况且，投资五千万也是天文数字。
不下于后世的五十亿。
足以在京城最好的地段，搞一个最豪华的酒店了。
这样的大手笔，纵算是文老四，在此之前，也不敢想。
“对。听文处说，这些年，四爷一直想要搞类似的项目，做了不少功课。”
文老四难得的老脸一红。
他前段时间，确实一直都在折腾，不过最大的梦想，是在犄角旮旯搞个小宾馆，投资控制在两百万之内。
再多，他也拿不出来。就这，还得大部分是银行贷款。
当然，这抹“嫣红”一闪即逝，他也不能在陈予权面前太露怯，要不，文家“谋主”这个位置，都没脸再坐下去。
“那你这个酒店，打算建在哪儿？”
文老四开始切入技术层面，努力装出一副“我很在行”的样子。
陈予权当然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他确实打算搞酒店业，不是搞一个五星级酒店，而是搞一堆，全国各地大城市都要搞，并且要做出品牌。
以前，酒店业也是浩瀚集团的主营业务之一。
同样，酒店业也是岁寒社的两大主营业务。现在棋牌业陈予权打算放弃，那就必须要给周寒梅足够的“补偿”。相对来说，酒店业是周寒梅最熟悉的，也最能接受。
所以他不介意拿出一点股份来，分给老文家。
什么的“同盟”最可靠，当然是利益捆绑。
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文老四对他的仇视，只有“利益捆绑”是最直接，见效最快的。
当然，并不是说，这次文老四跟他合作了，就不会再出幺蛾子，文老四这种人，本性就是喜欢折腾。以后酒店搞起来，一样会闹出许多矛盾。
然而至少那个矛盾是看得见的，可控的，相比起完全无法预防的阴招，要好得多了。
最重要的是，金钱上的利益，陈予权可以让步。
他不在乎小钱！
他要的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在他的指挥棒下，朝着更高更大的目标前进。
至于内部的利益分配，让人稍稍占点便宜，算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