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问过了,不是这两帮人干的!”
周寒梅的耳机里,传来麻子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喘息。仿佛刚刚干过重体力活。
审讯也不轻松啊。
碰到那种骨头硬的家伙,还得费力撬开他们的嘴巴。
“他们说,干这事的,是殷老八……”
“谁是殷老八?”
周寒梅马上问道。
“就是一号匪帮那伙人,为首那个,就叫殷老八。”
周寒梅双眉倏忽扬起。
“靠谱吗?”
“靠谱!”
麻子的语气很笃定,看得出来,很信得过自己审讯的手段。
“好!”
“大姐,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置?一个已经不行了……”
麻子又问道。
不行的那个,多半是和郭景阳放对的斧头劫匪。
岭南小五,出手从不留情。
周寒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的陈予权,才说道:“既然不是他们干的,就交给警察。等下一站,你们下车,把人带回去。”
“明白!”
虽然大姐这个命令和一开始的交代有些出入,麻子还是一口答应,没有半点质疑。
没有谁是天生的杀人狂,能够不亲自动手送人上路,那最好还是不沾血。手里人命太多,老了恐怕会做噩梦。
至于带回国内之后,要怎样和警察交涉,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是麻子的事了,周寒梅没必要特别吩咐他。
这么点事都办不妥当,要来何用?
陈予权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周寒梅撇了撇嘴。
瞧把这小子嘚瑟的,能让自己改变主意,一定很得意吧?
只不过连一剪梅心里都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的感受?
岁寒社大魁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女人了?
火车减速越来越明显。
就在这时候,包厢里突然又传来了动静。
陈予权侧耳一听,马上就明白过来。
“他们要跳车……”
劫匪确实在跳车。
他们实在等不下去了。
一旦列车进站,就会有麻烦。
趁着列车开始减速,跳车逃走无疑是上策。
至于车外就是异国他乡的茫茫大草原,这个重要吗?
总能想办法活下去的。
反正离国境线也不远,就是百来公里路。
凭着两条腿走,也能走回国。
再说,草原国虽然落后一点,到底也不是原始洪荒地带,总也能找到人烟。有人就能交易,就有吃的,就能找到代步工具。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穷凶极恶的劫匪。
谁遇到他们,不肯行个方便,那只能自认倒霉。
陈予权毫不犹豫,猛地上前,侧身躲在一旁,用早就准备好的三角钥匙打开包厢门锁,猛地一推,包厢门就向另一侧滑去。
随手将一个东西丢了进去,嘴里大喊一声。
“炸弹!”
周寒梅差点没忍住笑。
神特么炸弹!
就是个茶水缸子,也不知他从哪捡来的。
不过周寒梅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脑袋瓜子,真的转得贼快,也极有决断,瞬息之间,就想到了这样合用的法子。
包厢里毫无动静,只有夜风呼啸。
陈予权突然蹲下,飞快地探头往包厢里看了一眼。
这也是标准战术动作。
如果包厢里还躲着劫匪,用枪指着门口的话,枪口应该是指向胸腹部位以上的,谁特么会往胯下指?
所以蹲下探头,可以打劫匪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瞄准。
但是很显然,陈予权这份谨慎白费了,包厢里没人!
已经空了。
窗户大开着,毫无疑问都是从窗口跳下去的。
列车虽然已经持续减速,但黑灯瞎火的跳车,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不是逼急了,殷老八他们哥仨也不会拼命。
“都跑了?”
下一刻,周寒梅也进了包厢,蹙眉问道。
“看样子,是的!”
陈予权耸耸肩。
“草!”
大当家的突然爆出一句粗口,让陈予权都略略愣了一下。
这种“等级”大美女骂粗话,还真另类啊……
然后,陈予权就看到大当家的身子一猫,上了下铺,直接就往窗外钻!
这是想干啥?
陈予权眼明手快,一把将周寒梅给拉了回来,可能是心中焦急,用的劲儿稍微大了点,将大当家的整个人都拉进了自己怀里,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满当当。
“干嘛?”
大当家的的怒了,猛烈挣扎,娇叱道。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陈予权开始害头疼。
怎么他陈七认识的,都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
“李可那事,就是他们干的,不能让他们跑了!”
周寒梅从陈予权强壮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怒道。
“不然,我回去不好给人王二爷交差!”
大当家的可是很讲信誉的。
“当然要追,但也不用这么蛮干!”
陈予权说着,就往门外跑。
周寒梅有点诧异地跟了上去,看他想要干嘛。
结果,陈予权直接扳下了列车的紧急制动手柄。老式绿皮火车,在每个车厢的接连处,都有手动的制动手柄。
任何人发现列车情况不对,都可以扳下手柄,给列车紧急制动。
当然,你要是没事扳着玩,那就要被请到派出所去喝茶了。
还得赔钱!
要是造成了重大损失,等着坐牢吧。
车轮和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等列车完全停稳,陈予权已经用三角钥匙打开列车车门,一跃而下。
周寒梅紧随其后。
等他们跳下车,一股阴冷的草原风,迎面刮来,吹得两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别看现在是酷暑季节,草原上的昼夜温差还是极大。
这大半夜的,有点冷。
可是,往哪追?
这个过程,看似不长,但从劫匪跳车,到火车紧急制动,陈予权和周寒梅再跳下来,也得过去好几分钟了。
加上制动过程中,列车奔驰的距离,保守估计,他们现在和劫匪也相距在千米以上。
大白天的,相距一千米都已经很不好追,更不要说这黑灯瞎火的了。
草原国本就十分荒凉。
再要是没个方向,真不知道该怎么追。
陈予权再次抬腕看表,却是在确定方向,他现在戴着的可不是宝玑,而是特制的腕表,带指北针的。
很快,陈予权就确定了方向,一挥手,往东南方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