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顺之汗流浃背地出去,孟思雨从阴影里走出来,出现在纳兰娇身边。
和她一起出现的,是陈予权。
纳兰娇召见自己的“部属”,聊那么隐秘的话题,居然让陈予权旁听!
也不知道纳兰娇为什么对刚刚认识不到几天的陈予权那么信任。
“时间太紧了,很难找到人。”
孟思雨淡淡说道。
陈予权很守规矩,不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
纳兰娇看她一眼,突然问道:“对付巴图,你有几分把握?”
孟思雨想都不想,直接答道:“三成。决生死,我有三成胜算,八成把握同归于尽。但如果决胜负,最多两成胜算。”
纳兰娇峨眉淡蹙,显然这个胜率太低了些。
但孟思雨一贯实话实说,从来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
她说只有两成胜算,那就只有两成。
她以前评价陈予权的时候,说的也是三成胜算。
“加上白舞阳呢?”
“七成。”
孟思雨语气还是很平淡。
“不过,这不符合规矩。如果给白舞阳十年时间,他或许能和白云城一样,把通臂拳练到一串鞭的最高境界。”
最高境界的白二爷,或许能胜得过巴图……
纳兰娇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之意。
“而且,如果按照江湖规矩办,我们还得把一剪梅也算进去。就算白二爷亲自过来,也不见得有必胜把握。”
纳兰娇有点诧异地反问道:“是吗?你对一剪梅的评价,这么高?”
“这不是我的评价,这是陈予权的评价。”
纳兰娇看她一眼,孟思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来这丫头对陈七的真实观感,远不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冷淡”。八壹中文網
纳兰娇随即望向陈予权,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陈予权笑了笑,说道:“兰姐,我听说,一剪梅是老太监的徒弟。”
“江湖上的传闻,很多都不可信,多数是夸大其词。但迄今为止,没人质疑过老太监。”
武道巅峰,天下第一。
这是地下世界都公认的老太监在江湖上的排名!
而一剪梅,是外界所知,老太监唯一的嫡传弟子。
师父如此,徒弟能差到哪里去?
“你听说过老太监?”
纳兰娇心里有涌起一阵疑惑。
怎么只要和这家伙在一起,他就时不时会让自己产生古怪的感觉。也不知道他这些“知识”,到底从何而来。
陈予权微笑说道:“听说过。”
其实岂止是听说过,陈予权还亲眼见过呢。
老太监那样,从康德年间就生活在宫中的“老古董”,可不是谁都能见得着的。要不是周寒梅亲自引荐,老太监早就不见外客了。
说起来,一剪梅还真是给了陈予权足够的面子。
当然,另一个时空的陈七爷,也当得起这个脸面。
“照你们这意思,按照江湖规矩解决问题,是行不通了?”
江湖规矩,道理说不通的时候,就只能看谁拳头大了。
纳兰娇自己不会武功,却很懂得这条规矩。
“很难!”
孟思雨实话实说,却看了陈予权一眼。
自然是希望他能提出不同的意见。
自己这边,只有她和白舞阳是最强战力,但不是还有个陈予权和郭景阳吗?孟思雨只和郭景阳交过一次手,而且浅尝辄止,谈不上对郭景阳的了解有多深入。直觉告诉她,郭小五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不止表面上那么一点。
至于陈予权,给孟思雨的感觉,更是深不可测。
就凭在西陵万家老宅,他一伸手便抓住郭景阳的鞭梢,孟思雨觉得自己做不到。
一对一,或者二对二,他们是否可以试一下?
不过陈予权却紧闭嘴巴,一句话不说。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硬扛了!”
纳兰娇沉吟半晌,终于一咬牙,说道。
“你已经决定了吗?”
孟思雨一惊,问道。
为了一个何顺之,纳兰娇这是要把自己搭进去啊。
“嗯。只要张柏弘失踪,真的跟何三没关系,那这个事,我就得给他兜着。最多就是交还天宏矿业的股份。”
“这是规矩!”
纳兰娇语气轻柔,却异常坚定。
既然何三是跟着她混的,她就得罩着何三。
没有这点担当,“兰姐”凭什么号令群雄?
那种一有事就把兄弟抛出去替死的老大,江湖上早死过一茬又一茬了!
过客匆匆而已。
次日下午,一台普普通通,七成新的桑塔纳轿车,开进了纳兰音乐社。
依旧是白舞阳亲自在会客地点迎候。
不过当巴图硕大的身躯从车里下来,还是让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滑稽”之感。
小小的桑塔纳,到底是怎样将巨熊一般的巴图塞进去的?
“周小姐,巴图先生,欢迎!”
西装革履的白舞阳迎上前去,彬彬有礼。
任谁见了,都会将他当成是普通的酒店大堂经理,绝不会和威震天南的白家侄少爷联系到一起。
将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是最有可能继承南派“袍哥”总舵把子的人选之一。
由此可见,黔西白家和静江纳兰社之间关系之深。
“小白,又见面了。”
一剪梅笑着冲白舞阳打招呼。
“周小姐,巴图先生,里边请……”
白舞阳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台三菱帕杰罗轰隆隆地冲了过来,在离一剪梅和巴图数米之外,“嘎吱”一声刹住了车。
车门打开,陈予权一跃而下,一抬头就见到了略带惊讶之色的一剪梅和巴图。
居然还有人可以在纳兰音乐社开着车横冲直撞?
尤其是今天。
这还真是有意思了。
“大当家的,巴二哥,不好意思,来晚了点,抱歉抱歉!”
陈予权却丝毫都不理会他俩讶异的眼神,双手抱拳,连连拱手,一迭声地说道。显得他和一剪梅巴图好熟似的。
“小兄弟,恕我眼拙,您又是哪位啊?”
一剪梅咯咯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
眼前此人,一看就很年轻,真实年龄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却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如此老江湖的模样,有点“滑稽”了。
“不好意思,大当家的,我叫陈予权,是纳兰教授的合伙人之一。今天教授特意让我过来见见世面的。”
“是吗?挺好的。没想到,星州还真是藏龙卧虎。”
一剪梅闪闪发光的双眸,上下打量了陈予权一番,笑着点头。
在这样的时候,被纳兰娇特邀过来“见世面”的人,能简单得了吗?而且陈予权说得明白,他是纳兰娇的合伙人,而不是手下。
一位二十几岁的小哥哥,能入得纳兰娇的法眼,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大当家的过奖了。”
陈予权再次抱拳拱手,礼数周到。
“周小姐,巴图先生,陈先生,里边请!”
白舞阳还是点尘不惊,微笑着再一次发出了邀请。对陈予权的突兀出现,似乎没有半点意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