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笨的功夫,只要有传承,就总有人练的……不过能把铁砂掌练到这样的火候,足以证明万雄杰心志特别坚强。”
陈予权边说边摇了摇头。
白舞阳说得对,铁砂掌确实是笨功夫,一般人压根就吃不了这苦头。然而一旦练成,威力也是大得惊人。
反正陈予权宁愿挨一刀,也不愿意挨上一记铁砂掌。
白舞阳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看着陈予权,说道:“七哥,没想到你也是练家子。”
他是真没看出来。
陈予权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成功人士的范儿,和挥汗如雨的练家子完全不搭界。
陈予权笑了笑,说道:“主要是锻炼身体。”
“扯淡!”
冷不防孟思雨在一旁捅刀子,斜乜着陈予权,略带讥讽地说道。
“铁砂掌那么专业的功夫,和锻炼身体一点都不沾边。我要是没在万雄杰家里见到沙缸和木人桩,我也想不到他居然练了铁砂掌。”
“就是!”
“铁砂掌我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有机会,倒是要见识一下。”
白舞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不建议这么做。”
陈予权正色说道。
“如果万不得已,非要动手,我建议不要和他正面硬拼。通臂拳最擅长的也不是以硬碰硬……”
白舞阳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七哥,对我们白家的通臂拳也那么了解吗?”
通臂拳是岭南白家的家传武学。白舞阳打小浸淫其中,也有小二十年功夫了。在白家二代子弟之中,算得是出类拔萃的。
陈予权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谈不上了解,久闻大名而已。”
“铁砂掌真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吗?”
孟思雨插口说道,连她都感到有点好奇了。
“只有比传说中更可怕!”
陈予权微微点头,说道。
“舞阳说得对,铁砂掌确实是笨功夫,没有什么变化。所有的功夫,都在双手之上。但正因为如此,攻击力极强。思雨,如果是你对上了,我建议你用小擒拿。尽可能不要给他发力的机会。”
陈予权说着,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孟思雨冷冷说道:“你摇什么头?”
“没什么,练铁砂掌的人,一般下盘功夫很扎实,小擒拿想要在短时间内制服他,也不容易。除非一上去就能卸掉他的关节。”
白舞阳笑道:“照七哥你这个说法,咱俩一起上都不见得有把握……幸好现在是热武器时代。”
话是这么说,但看得出来,他压根就不信陈予权说的话,至少是不全信。
“万雄杰行事太张扬了,对付他问题不大。不过……”
孟思雨双眉微蹙。
“思雨,这可不大像是你的作风啊。”
白舞阳笑着说道。
他确实有点沉默寡言,但也要看跟谁对比。和孟思雨比起来,白舞阳简直就是个“话痨”。他和孟思雨打交道也有一年多了,还从来没见过孟思雨说话说半截的时候。
“我总觉得,在暗处还有一双眼睛……”
孟思雨丝毫也不在意白舞阳的调侃,蹙眉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迟疑,似乎她自己对此也不能肯定。
“是你的人吗?”
孟思雨盯着陈予权,问道。
“不是。”
陈予权的脸色也变得有几分凝重。
除了孟思雨和白舞阳,他只通知了卫汝嫣。卫汝嫣从琼海过来,赶到的时间不会比孟思雨更早。
他们之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可以肯定,目前卫汝嫣绝不在“珍膳坊”。
通常来说,卫汝嫣也不会让“自己人”感受到威胁。
这是做杀手最基础的本能。
绝不会如同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浑身杀气四溢。
现实中真要是有这样的杀手,那不是杀气四溢,而是傻气四溢。
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
白舞阳反倒有点跃跃欲试。
“没想到西陵的一个土霸,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找不到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我们不能动手。”
孟思雨看他一眼,淡淡说道,语气却极其坚定。
白舞阳轻轻撇了撇嘴,却没说什么。
他虽然出身白家,现在却是帮纳兰娇做事,那就必须服从孟思雨的“领导”。临时的时候,纳兰娇也交代得很清楚,到了西陵,一切都按孟思雨的安排行事。
其实这话是说给陈予权听的。
毕竟纳兰娇才刚跟陈予权打交道,对他的了解实在不多。照纳兰娇原本的意思,陈予权压根就不必亲自去西陵,和她一起,留在白家最安全。
西陵那边,全权交给孟思雨和白舞阳就行。
实在人手不够,还可以就近向白家要求支援。
万雄杰再是西陵土霸,白家下狠心要灭他,他也绝对扛不住。
奈何陈予权坚持要亲自走一趟,纳兰娇也不好阻拦。
但是这种“秘密行动”,纳兰娇一点都不看好陈予权。做生意,陈予权或许是天才,然而江湖事,那还得交给江湖人去处理。
“这样吧,思雨,舞阳,我们分一下工。”
陈予权沉吟片刻,说道。
两人都看着他。
“这里交给我,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万雄杰的底细。思雨你想办法打听一下杨文广的下落,看看万雄杰把他关在什么地方。不过你一个人不要动手,除非有十足把握。舞阳你负责联络西陵这边的熟人朋友,从侧面了解情况。”
“联系熟人朋友没问题,不过,七哥,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白舞阳问道。
纳兰娇可是吩咐得很清楚,西陵这边的行动,全听孟思雨安排,现在怎么陈予权变成话事人了?
看上去,孟思雨似乎也并不介意被他“剥夺指挥权”。
“暂时没有章程。”
陈予权轻轻一耸肩,说道。
“思雨说得对,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不露面,我们不能贸然动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再说,万雄杰是图财,不是害命。如果能用钱解决,那是最好。无缘无故的,没必要招惹仇家。”
“万一用钱解决不了呢?”
“那就再看吧……”
陈予权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