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和你谈话，真是又轻松又累人……”
唐天阳有点无奈的说道。
“都不用我开口，你就已经知道我的底线……可是我又完不成何先生交代的任务了。”
陈予权笑道：“既然这样，那唐总不妨将何先生的条件开出来听听，咱们一起研究研究，看看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没有。唐总是何先生的全权代表，我相信他也应该给了你一定的活动空间吧？”
要不然，直接打个电话给我最后通牒不就得了？
唐天阳再次叹了口气：“事关何先生的脸面，我能折中的空间也不大……何先生说了，照片和所有账本以及其他资料，陈总都必须要交出来，包括所有的原件和拷贝件，一样都不能留。然后，陈总象征性地赔点钱，不多，一两百万吧，再摆几桌和事酒，请地方上有头有脸的几位大人物做个中，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该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一切都按照商场规矩来。”
在说出何金这些条件之时，唐天阳显得很为难。
显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条件，陈予权不可能答应。
陈予权笑着反问道：“唐总，请你实话实说，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你觉得何先生这些条件，合适吗？”
唐天阳认真想了一下，才说道：“陈总，实话实说，如果在维多利亚，何先生这些条件，基本还算合适。当然，赔钱的数目可以再商量……你也应该知道，到了何先生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他不可能让自己时时刻刻受别人的威胁。”
陈予权叹息道：“唐总，我并没有想要威胁何先生。我在内地发展，他的基本盘在维多利亚，我们原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留下那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只要何先生以后不再针对我，那些东西就永远都不会见光。”
“陈总，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所以，你其实留着这些东西真的没用，又何必彻底把人得罪死呢？只要你答应第一个条件，赔偿金方面，我可以做主，你随便出个四五十万意思一下就行。摆和事酒，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是我帮你去请。”
唐天阳一脸诚挚地说道。
陈予权一笑，看着唐天阳，突然问道：“唐总，恕我冒昧，我想请问，如果有一天，何先生不在了，金海集团将何去何从？新洪星又将何去何从？”
唐天阳一怔，随即失笑，摇了摇头：“陈总，何先生才六十岁出头，身体一贯健康得很，你说的这个问题，为时尚早，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唐总。如果站在你的立场上，金海集团打算怎么跟我们合作？”
“在商言商？”
“对，撇开一切其他因素，在商言商。”
“那当然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了。陈总刚才说的没错，金海集团这些年一直都想在内地谋求发展，但是对政策总有疑虑，何先生交往的那些大人物，也不能给个准信，所以总有些缚手缚脚。”
“陈总说得对，维多利亚是垄断经济，大家族的寡头统治，中小公司在维多利亚的发展有十分明显的天花板。不在内地寻找出路，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我想，陈总也有同样的困惑吧？”
陈予权点了点头，说道：“对，确实如此。维多利亚企业对内地抱着观望的态度，内地企业对维多利亚了解也不足。内地确实有着巨大的市场和潜力挖掘，但维多利亚金融自由港的地位也是无可取代的。双方完全可以形成互补，合作才能共赢。”
“我们双方，合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唐天阳眼前一亮，有点急切地问道：“所以，陈总的意思是……”
陈予权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以前的一切，全部过去，就当没发生过。反正晋大成已经意外身亡，缺少了这个最关键的证人，何先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从今往后，我们双方可以展开正常的商业合作。”
“当然，我更希望跟唐总合作，我们的很多观点比较一致。”
唐天阳不禁苦笑起来，轻轻摇头：“陈总，那这就没办法谈了。要回那些照片和账目资料，是何先生的底线。”
陈予权笑了笑，有点无奈地说道：“那不好意思，唐总，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也是我的底线，我不能赤裸裸的跟一个手里握着刀枪的人合作。那样一来，就该轮到我晚上睡不着觉了。”
唐天阳犹豫片刻，说道：“陈总，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恐怕不大清楚何先生的为人，他这个人，韧性很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一直这么僵持着，何先生后续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连我都没办法预测。”
“但何先生这几十年，风里雨里，打打杀杀，遇到的对手不计其数。能活到现在的，只有何先生，他的对手，都已经不在了！”
陈予权笑了，淡淡说道：“谢谢唐总提醒，我会特别小心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回浩阳乡下遥控指挥，何先生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踏足内地吗？”
“好的，陈总，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唐天阳知道，谈判到此结束了，反倒松了口气，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来，陈总，喝酒喝酒……”
“这小餐馆的风味，还真是地道得很。”
“喝酒！”
陈予权微笑着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接下来，大家开始聊些闲篇，唐天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陈总，你对做慈善有兴趣吗？”
“当然有啊，总不能为富不仁嘛。”
陈予权笑道。
“那就太好了，我也比较喜欢做慈善。我这里，有一个慈善机构的地址，总部在维多利亚，江口也有分部，主要是求助孤儿的。陈总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顺便捐一些善款。”
“人生在世，多行善事，总是不会错的，对吧，陈总？”
“对，唐总说得完全正确，我一定抽时间去看看。”
陈予权笑着接过了那张手写的便条。
唐天阳似乎有点不胜酒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滴滴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