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电视台打广告，这话听上去特别带劲，牛逼拉轰的。
陈予权和肖芒也这么觉得，然后就兴兴头头地去了，并且坐的飞机，直飞首都。
饶是肖芒这种“二代”，江口某区某职能局的副科长，也是头一回坐飞机，挺兴奋的。然后，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人家央视不给做！
哦，严格来说，不是不给做，是需要排队。
九二年那会，有广告意识的企业虽然占比不高，但架不住全国企业多啊，总还是有极少数具备超前眼光的企业家。这些企业家都认识到广告的重要性。
尤其当时各省市电视台的“辨识度”，远不能和中央电视台相提并论，大家都往央视跑，可不就得排队么？
而且还不好通融。
因为这时候，中央电视台广告部，还是“计划经济时代”，没有开始后来举世瞩目的“标王争夺战”，得在两年之后，换了掌舵人才会出现这个盛况。
九二年，连分税制都还没实施呢，国家财政正处于“倒挂”时期。全国税收，中央财政只占百分之三十一左右，其余七成税收，在地方政府手里。
中央没钱，说话不硬气。
换句话就是说，陈予权和肖芒就算想多砸钱也行不通，人家不接受。
“三个月就三个月吧，也不急，咱们可以先从其他省市电视台开始……”
肖芒倒是想得开，反过来安慰他。
“你懂个屁！”
陈予权焦躁地骂道。
“真等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你信不信，不到一个月，江口那边就会出现仿制品。三个月，其他大城市肯定也会出现仿制品。到时候我们广告铺下去，反倒给他们做了嫁衣。”
肖芒难得见陈予权真正发火，还觉得有点新鲜。
我还以为你小子永远那么牛逼轰轰，智珠在握呢！
原来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不过这事只能偷着乐，决不能宣之于口，那是找骂呢。
“不行，咱们得想办法。”
“想啥办法啊，你在央视又没熟人……”
“谁说老子没熟人？”
陈予权情急之下开始冒粗口。
这话还真不是吹，陈七爷在首都熟人朋友老多了，还一个个都是了不得的腕儿……问题是，现在陈予权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呀！
而且大部分都和他年纪差不多，这当儿不过是刚参加工作步入社会的年轻人罢了。
多数身居高位的牛逼角色，现如今还在单位帮办公室的前辈打开水呢！
找到他们也不咋管用。
毕竟肖芒这种情况是特例，可一不可再，不大好复制。
难不成在首都再找人玩一次仙人跳？
就江口那次，也是适逢其会，不是陈予权找人给肖芒下的套。
“你有熟人，那太好了，哥俩找他去！”
肖芒一听就兴奋了，也不去计较陈予权的态度。
“去去去，别捣乱，普通熟人能管用吗？”
陈予权烦他得很。
肖芒掩嘴偷笑。
他是真不急，哪怕陈予权跟他说了会被人假冒，他心里也不大在意。在他看来，这个贝贝嘉在江口赚那么大一笔钱，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就算有仿制品那又怎样？
大头肯定还得归他们赚了，说到底他们才是正品。
“你还别说，我想起一位来了，咱们找到他，或许真能起作用。”
陈予权皱眉苦想了一阵，突然眼前一亮，说道。
“谁啊？”
“童飞老师。”
“啊？”
肖芒这回是愣住了。
“你，你还认识他？”
在这个时代，童飞那真是大名鼎鼎，说他神州大地，家喻户晓一点不为过。就算在明星云集的中央电视台，童老师那也是一等一的腕儿！
在普通人心目中，这种超级大腕，比中央电视台的台长还牛逼。
当然事实肯定不是这样。
不过如果只是给广告部打个招呼，想办法给贝贝嘉插个队，童飞说句话应该足够管用了。
其他那些对时效性要求不高的企业，意见不会太大。
再说了，你有意见能怎样？
至少在这个时代，没听说有哪家企业牛逼到可以对央视有意见的。
陈予权笑道：“我认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未必认识我！”
“那不废话吗？你都不认识人家，找他有屁用？”
肖芒顿时就很丧气。
陈予权神秘兮兮地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就拿起手边的砖头型大哥大，开始拨号，打传呼。
“你找李欣然？你找她干嘛？”
肖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难道忘了，前天在西餐厅，她是怎么说的？”
“她怎么说的？”
肖芒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李欣然说她认识童飞。
“她说，媒体是她的本行。她那么有把握能让自己的稿子上《群众日报》，肯定在报社有熟人。我也不求她别的，只要她把那熟人引荐给我们认识，我们再透过那位，去拜访童飞，这事就有门。”
肖芒压根不信：“瞧你说的，这么拐弯抹角，就算能找到童飞，和人见次面，人家就能帮你去打招呼？”
“这是多大的一个人情，你知道吗？”
肖芒到底是系统内的，还是二代，对这些系统内的人情世故，了如指掌。
系统内的牛逼人物，才不会轻易帮你出面。
陈予权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试试再说，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世界上，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抄家灭族，什么事都是可以谈的。
肖芒只是摇头，反正觉得希望渺茫。
不过他也没啥好办法，只能由得陈予权去折腾了。
“其实这事吧，咱们还有备用方案。”
“什么备用方案？”
陈予权笑道：“中央电视台广告排满了，咱们可以先找首都电视台。和首都电视台的人拉上了关系，再请他帮忙去找央视广告部的人说情，应该也会有效果。”
“两个电视台的广告部，肯定是有相互联系的。”
“只要功课做到位！”
“哎，你还别说，我觉得你这个主意更加靠谱一点。要不咱们先去找首都电视台吧，我总觉得比找那母老虎靠谱……”
正说话间，陈予权的大哥大已经震响起来。
“得，母老虎回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