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闻言只觉得无语至极,虽然你李逵是山寨出了名的月光族,可也没必要偷张文德的鸡鸭吃吧。哪怕军营里吃得不爽快,去附近梁山酒店还不是随你造。
自己连哄带吓弄过来这么一个大清官,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种种花草,养养牲口。你倒好,一个月把鸡崽子都给吃个干净,还鬼精的把事推给邹渊。他一个本分人能干这种事!
虽然张文德也并非真要找自己告状,可柴进还是哭笑不得的把李逵这傻汉叫了回来,让他给张文德好好赔了个礼。
一旁的韩滔忍不住打趣道:“铁牛你下次要偷,只能去济州偷陈相公的吃了,那里离山寨近一些。”
柴进无语的瞪了他一眼,真是近墨者黑,你韩滔一个厚道人,也跟着出这鬼主意。
一行人在兖州歇了一夜,第二天就赶回来山寨。
刚在鸭嘴滩水寨下了船,隔着老远就听见阮小七扯着嗓子在那大喊:“你个死独眼虎,看我下次不把你扔湖里去……”
柴进微微一笑,这马劲怎么跑回来!
几人没走多远,那边一群人就看到了柴进,连忙迎上来。
李逵以前在江州就被张顺淹个半死,一见面就感同身受的替马劲帮腔:“小七哥,你们水军怎么就爱在水里欺负人?”
阮小七无奈道:“我在这岸上打不过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闻言不禁仰头大笑。
诸能说道:“这独眼虎一回来就拿冬天水军去不了东京的事奚落咱们,不淹他淹谁!”
柴进笑着问马劲道:“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马劲见说,凑过来回道:“哥哥容禀,小弟是被几位军师叫回来的,可不是私自回山。”
柴进闻言没有再问。
和众人闲聊一阵,便往山上走去。
刚到聚义厅,李助见马劲和寨主一道回来,笑着道:“早知道大官人回来这么快,就等您来决定好了。”
朱武也笑道:“小弟几个本以为哥哥还得在兖州多呆几天呢。”
柴进摆摆手示意无妨,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诸位急着把马劲兄弟给唤回来。”
李助道:“这些天官军已经进了濮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有支骑兵一直在五丈河边游弋,便想让他领人去看看。怕书信交代不清楚,便先让他回来了。”
柴进点点头,问道:“虽然合蔡镇有山寨驻军,可骑兵太少,过去看看也好。”
朱武闻言便对马劲嘱咐一二,让其探听虚实,能赶走官军即可,没必要发生冲突。
……
柴进没坐多久,感觉身子有些乏了,便起身想回家躺会。
一推开门,见丫鬟春桃正在给自己收拾屋子,却没见扈三娘。
笑着问道:“怎么就你在,夫人呢?”
春桃客气的行了个礼,回道:“昨儿大官人刚走不久,仇姑娘便拉着夫人急急又往济南去了。”
柴进闻言心道:莫不是小锦儿快要生产了吧。粗略算算,好像还过了十月怀胎之期了。
坐在炭火旁暖和一会,忽然打趣道:“你没事多去兄长那帮帮忙,我这不需要你常来收拾。”
春桃闻言俏脸一红,不知怎么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柴进见状,便也明白一切。
这个小丫头在沧州时就倾慕义兄,可总觉得自己比她大了一二十岁,一直装糊涂,连柴进在旁边敲边鼓,他也只是说莫把人家姑娘耽误了。
“也四十岁的人了,总是拖着也不是办法。”柴进心道:“人家姑娘都乐意,你还担心什么。你又正值壮年,比女人大点又有什么关系。”
起身问道:“可知兄长在何处?”
春桃见柴进模样,在柴家呆了多年的她忽然像是猜到什么,神色一慌道:“好像,好像在张教头家里。”
柴进笑着道:“好,你在这等着我。”
说完自己开门出去。
……
王进汤阴一行,知道了岳飞是铁臂膀的传人后,开心的跑进老哥哥张教头家里,和他缅怀起曾经的事情来。
张老、王进还有林冲,他们都是在禁军中教枪棒的,而张老与王进更是家中几代都是教头,自然识得那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关中大侠。八壹中文網
两个人烧了几个小菜,从许多年前,聊到岳飞的武艺,时而痛快时而伤感……
“那位叫岳鹏举的小哥,真有你说的那般了得?”
王进闻言笑道:“你看看,都说多少遍了,还一直问。”
张老哈哈一笑,沉声道:“确实是没想到,当年周老前辈在禁军御营位列天、地、人三才之首,另外两个或还有些水分,可他的武艺老朽是心服口服的。”
王进点头道:“周老可不光武艺好,更是嫉恶如仇的英杰,你说他的亲传弟子能差到哪里去!”
张老笑着打趣道:“当年你父亲可是跟他相交莫逆,想必你这性子也多受他老人家影响。”
王进哈哈一笑,“或许吧,不然当年怎么在东京城里就当街把高俅给打了呢。”
张老闻言不禁道:“或许这都是命数吧。没有你当年那一顿毒打,高俅或许也没有后来的机遇,而咱们呢,或许还在禁军里厮混呢。”
说完两个年纪差了二十来岁的老兄弟相视一眼,皆是摇头轻笑。
“张老可在家中?”
门外的一声轻唤打乱了二人思绪,他们都听出了是柴进的声音,连忙起身出门。
“大官人何必如此客气,您直接推门进来就是了。”张老把柴进迎进家门,请他坐了。
柴进笑道:“小可哪里能这般没有规矩。”
三人闲聊几句,张老问道:“大官人特意过来可是有别的事?”
柴进点头道:“正好您老也在,确有一事还需帮忙才好。”
张教头见他眼睛看着王进,不解道:“你们二位结义兄弟,难道还有什么事需要我这老家伙从中斡旋?”
王进也是疑惑道:“大官人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柴进笑道:“这事我吩咐,兄长怕是不会听啊。”
王进下意识要问,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苦涩的道:“哎呀,您怎么还挂着这事呢。”
张教头还是没懂,替柴进倒了杯茶,笑道:“王教头,老朽可是很少见你这般为难过啊。”
柴进微微一笑,对张教头道:“我以前沧州府上有个小丫鬟,素来仁义乖巧,更是倾慕义兄为人,我本想撮合下他们,可义兄一直……”
张老闻言恍然大悟道:“您说的是那位春桃姑娘。”
然后认真的对王进道:“兄弟你也不小,是该有个家室了。”
王进见二人都是一脸关切,微微叹气道:“小弟比春桃姑娘年长二十有余……”
“这有什么。”张教头连声打断道:“人家姑娘倾慕你英雄为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兄弟你若因为这点而推脱,反而显得小气了。可是你看不上人家?”
王进忙道:“怎么会,春桃姑娘蕙质兰心是个好女子。”
然后看了眼柴进道:“待将来陪大官人闯出一片天地来,咱们再谈这事如何?”
柴进还没开口,张教头摇头道:“这又不牵扯,兄弟你英雄一世,怎么变得如此扭捏起来了。男子可以先建功立业是不假,可是人家姑娘却荒废了年华……”
“砰砰……”
“启禀大官人,江南那个沈寿又来了。”
忽然的敲门和士卒的禀报,打断了两个操心的媒婆,也让王进如释重负。
柴进见状摇头一笑。
起身道:“小可去就行,这事辛苦张老了。”
张教头闻言连忙拉住也要起身的王进,连连点头道:“大官人尽管去忙,小老儿定替您好好开导开导。”
……
因为黄河水浅,沈寿这次直接在胶州湾上了岸,由当地官府派人直接送进了济州水泊。
柴进领着几位军师到金沙滩没等多久,便见到去接沈寿的船只,只是这次身旁没有了成贵等一众水师将领,只有船火儿张横一人跟随。
众人客气的见了礼,便一起回了聚义厅。
柴进对朱贵道:“今日天色已晚,辛苦兄弟早些安排酒宴,咱们陪沈相公好好喝一杯。”
朱贵闻言起身去了。
沈寿连忙道:“大官人,小可此来是奉了我家圣公之命,特来感谢梁山诸位好汉出兵东京的义气之举。”
“山东、江南本就是同气连枝的绿林义军,如今更是歃血为盟,哪里还需特意过来感谢的。”柴进笑道:“还请沈大人替我转告你家圣公,只等明年开春,梁山定按旧约,再次发兵东京。”
沈寿闻言连声感谢道:“柴大官人不愧仁义无双,小人感配于心。不过我家圣公也知大军直闯京畿,肯定会受很大阻力,更是会平添许多伤亡,甚是于心不忍。特意嘱咐我向好汉们言明,等开了春也不用发兵去东京了……”
看着他在那装模作样的,李助忍不住笑道:“想不到江南圣公如此体谅我梁山兄弟,既然如此,看来我们只能在此汗颜谢过了。”
沈寿闻言大惊:你这道人,怎么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难道不应该问我,为何要这样么!
沈寿心中真是想骂死这个不按套路的梁山军师,可自己是来求人的,哪里敢有半点不敬,厚着脸皮憨笑道:“金剑先生怕是有些误会了。咱们两家已经结盟,想必贵寨也不会眼看着我江南蒙难的。”
李助和柴进相视一笑,连忙道:“对不住,老道我平时就是个不想事的,可能没听透您话中之意。”
柴进见沈寿神色有些尴尬,出声解围道:“敢问沈相公此来,圣公还有什么别的交代没有?”
沈寿连连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然后躬身一礼道:“小可离杭州之时,童贯已经派了刘延庆兵犯明州,而我江南义军已经把沿海的人马调往了苏杭重地。想来要不了多久,明州之地都得被刘延庆夺去。”
梁山几个军师他的话刚说一半,皆是一副了然神色。
吴用笑道:“看来贵国圣公不让咱们出兵东京,反是想让咱们去明州助拳了。”
沈寿闻言心头大骇:这些人怎么这般聪慧,我什么都还没说,就已经猜到了。
只好尴尬的对着柴进笑道:“正是如此,圣公已经交待,只等灭了这童贯这支大军,明州一地所有钱粮,皆归梁山所有,江南分毫不取。”
柴进闻言心头大笑:你方腊倒是打得好算盘。从逼迫童贯回师到牵制官军,再到一起全歼童贯大军,这简简单单的变化,我梁山出的力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何况等童贯这支强军一灭,你方腊还有没有这么好说话都得两说了。
止住正要开口的吴用几个,笑着对沈寿道:“咱们先喝酒,明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