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许珏分享了一条知乎的链接给她。
标题是,和高岭之花谈恋爱是种什么感觉。
她在下面评论:谢邀,感觉很爽。
评论里都在说她言辞粗鄙,讲大话。
【吹牛逼谁不会啊。】
她洛萸,天生脾气大,不服输。
贴了张周攸宁和自己的合影上去,还是刚才在车上现拍的。
洛萸说要拿来当头像,哄着周攸宁拍了一张。
照片一发出去,质疑的声音没有了。
【捏马,这不是之前网上很火的那个南大教授吗,他居然名草有主了?】
【和这张照片比起来,瞬间觉得这楼里那些几千字的恋爱故事弱爆了。】
【这才是真正的高岭之花,我的眼泪怎么从嘴里流出来了。】
【姐姐也长得好美!!!帅哥和美女就应该在一起!!】
洛萸没想到一张照片能引起这么广泛的讨论,在热度被扩大之前她把那条评论给删了。
毕竟她是有“黑料”在身上的,怕再次被扒出来。
那几天一直下雨,洛萸去外省出差,参加了一个学习交流会。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老爷子说给她弄个接风洗尘宴,让她回来吃饭。
已经和周攸宁约好的洛萸很是为难,试图用假装生病来蒙混过去。
结果老爷子丝毫不动摇。
“生病了更要回来了,让你婶子给你煲汤。”
见说不通,洛萸只能先委屈周攸宁了。
她给他打电话道歉,说这次放他鸽子了,下次一定弥补回来。
周攸宁笑了笑:“正好我今天有课。”
洛萸闻言松了口气,愧疚感少了一半。
“下次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都可以。”
周攸宁听后点头,便不和她客气:“好。”
电话挂断后,他没动,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厨房里传来高压锅煲炖汤结束的声音,他方才起身。
把火关了,看了眼他从白天就开始准备的食材。
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通通倒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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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学校,和他换课的老师瞧见他了,笑问:“今天不是要接女朋友吗,怎么又来了?”
周攸宁把外套脱了,挂在衣帽架上,笑容淡:“她回家了,不用我接。”
那个老师羡慕的口吻:“周老师这个女朋友谈的挺省事啊,不像我家那个,黏人的紧。”
周攸宁不语,只是淡笑。
可笑却不入眼,纯粹是出于礼貌。
饭桌上,老爷子提起洛萸的终生大事,说她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到底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一个先处着。
不行就换。
洛萸嘴里啃着红烧排骨,眼神有几分飘忽。
老爷子又问起孙朝洲了:“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虽说他配不上你,但在这年轻小辈中,他也算是翘楚了。”
洛萸放下筷子,心虚的喝了口水。
到底还是试探的问了句:“除了他,爷爷就没有其他人选了?”
老爷子思虑一会,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如若不是你先前和周家孽种有了婚约,我还真希望周攸宁能成为我老洛家的儿媳妇。”
洛萸纠正:“......是女婿。”
老爷子粗枝大叶,对称呼不甚在意:“女婿儿媳妇都一样,我们老洛家又不会亏待他。”
洛杰在一旁偷笑:“儿媳妇不是女的吗,哪个男的愿意被这么喊。”
老爷子瞪他一眼:“你且吃你的饭,要是堵不住你的嘴就去外面站着!”
洛杰连忙点头:“堵得住堵得住!”
然后老实吃饭,不说话了。
洛萸瞧见一点希望的苗头,刚准备把她和周攸宁在一起的事情坦白出来。
老爷子话头一转:“不过想归想,这点分寸你们还是要有的。和周攸宁切莫走的太近,晓得嘛?”
早就抽身去爱别人的林商商没半点犹豫的说知道了。
洛萸心虚的假装没听到。
看来还是得暂时委屈委屈周老师了。
三十二岁了还得和初中生早恋一样,背着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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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的缘故,洛萸是在回江城的第三天,才去找了周攸宁。
没有提前和他讲。
他给了他家的门禁卡,所以洛萸每次去都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家里安静,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洛萸去了二楼书房,连灯都没开。
想来是还没回来。
她把灯打开,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翻阅着打发时间。
粗略的看了两行她就睡着了。
睡姿也不太雅观,人躺在椅子上,半边身子悬空,翻个身都能摔下去的程度。
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都睡得很熟。
是突然惊醒的,做了个噩梦。
眼睛睁开,人已经不在书房了。
她闻到空气中飘浮的那种淡淡的清香,和周攸宁身上是同一种。
厚重的遮光窗帘让屋子仿佛陷入极夜。
她翻了个身,去开灯。
长时间置身黑暗之中,还没能这么快适应光亮。
调解了下灯光亮度,这才稍微好点。
环顾四周,是她上次无意间闯入看见过的。
周攸宁的卧室。
给人一种孤僻怪异的感觉。但床却是柔软的。
她重新躺下去,有一种和周攸宁同枕而眠的奇妙感。
大约是看到卧室里传来的亮光,知道她醒了。
周攸宁上楼,敲了敲门。
洛萸觉得他可真是一板一眼,都在一起了,还死守着那点教养和礼貌。
她不答,故意叫了一声,仿佛受到某种惊吓。
果然,门开了。
周攸宁眉头皱紧,眼中带担忧,慌不择路的进来。
“怎么了?”
他将她上下检查了一遍,以为她是哪里受伤了。
洛萸被他抱着,伸手去搂他的腰,肆无忌惮的上下游走。
占他的便宜。
“没怎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他大抵是松了口气,因为洛萸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洛萸贪婪的闻他身上的味道。
很奇怪。
平日里若是让她去闻这些熏香,她不会喜欢,但周攸宁身上的,她却莫名感到心安。
洛萸穿好鞋子出去,闻到饭菜的香味,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没吃晚饭。
周攸宁盛好了饭端出来,洛萸说她一般这个点是不吃饭的,但因为这是他亲自下厨做的,所以她就屈尊降贵的全部吃完。
他点头和她道谢,笑容温柔:“先谢谢你赏脸。”
洛萸觉得周攸宁肯定是狐狸变的,不然为什么这么会勾引人。
简单一个笑都足够让她荡漾这么久了。
周攸宁的厨艺也不能用太好来形容,中规中矩吧,看来平日里他应该很少自己做饭。
他法餐拿手一些,想到洛萸吃不习惯,便没有做。
吃完饭了,懒惰的洛萸难得勤快一次,主动提出帮忙洗碗。
周攸宁却让她去客厅里看会电视,他马上就好。
洛萸一本正经:“你不能太惯着我。”
周攸宁安静看她。
等她接下来的话。
他对她的耐心好像是乘以百倍的增长,不管她说的是些什么无用的废话,他都会认真听完。
洛萸本来想严肃点说出口的,但没绷住。
笑道:“我这种人不能惯着,很容易恃宠而骄的。”
他像是在笑,但笑的并不明显。
唇角弧度没什么起伏,但眼底却明显带着笑意。
面上不显,但却入骨。
大抵是发自真心的吧。
他揉了揉洛萸的发顶:“喝牛奶吗?”
非得没有将她的提醒听进去,反而更加惯着她。
洛萸点头:“多放点糖。”
周攸宁洗完碗了,洛萸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
视线被那一排酒柜挡着了,她人微微往后仰,看向半开放式的厨房。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仍旧是那身严肃清绝的正装。
外套早脱了,内里是件暗蓝色衬衣。
一向保守稳重的周老师,竟然也有这么随性的一幕。
不打领带,领扣散着。
袖口往上卷了两截,露出半截小臂。
冷白色的皮肤,连筋脉的走向似乎都能瞧个仔细。
洛萸想起在医院她和周攸宁说的话了。
他当时没理她,想不到全听了去。
所以她的周老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或者,更久?
洛萸手肘搭放在沙发靠背上,手背撑着脸,视线也跟随着他的行动路线从厨房移到客厅。
周攸宁把那杯热好的牛奶放在方几上,让她放凉点了再喝,现在有点烫。
洛萸人往前凑,离他更近。
盯着他的脖子看。
修长白皙,连喉结起伏的弧度都是性感撩人的。
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缺了点什么。
所以洛萸让他过来,靠近些。
她每次目不转睛的盯着某处看时,便是心里打着什么歪主意。
周攸宁知道,却不问原因。
她让他靠近,他就靠近了。
唇是温热的,比他已知的任何东西都要柔软。
他不说话,看上去仍旧淡然,可心早就如同冰块放在太阳底下炙烤。
化为一滩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萸终于离开。
她满意的看着他脖子上那块突兀的草莓印,笑容狡黠:“做上记号了。”
雪白的颈,那片鲜红仿佛是冬日里开出一朵仅有的花。
是方圆万里,唯一的存活下来的生命。
洛萸看他的眉眼唇鼻,撑着脸的那只手,指腹有规律的抬起又放下,轻碰自己面颊。
语气带几分笑意:“周老师不光闻着香,尝起来也挺香的。”
周攸宁喉结微咽,掀目看她。
眼底带浑浊。
洛萸却端着牛奶起身:“我先回房啦,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她上了楼,霸占了他的卧室,关门前还不忘将头探出来,和他说一声晚安。
周攸宁轻笑着应:“晚安。”
只点火,却不管灭火。
倒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那天晚上,周攸宁在浴室留的稍久一些。
洗完澡出来,他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脖颈上的吻痕。
她吸吮的用力,皮下淤血的范围便大了些。
他突然想起她刚才的话,记号。
有了这个,是不是就能代表他一辈子都是她的所有物了?
他突然有些病态的想。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记号一直存在。
洛萸早上六点就醒了,还是有点认床,睡得不怎么好。
她洗漱完出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周攸宁已经把刚做好的三明治端出来了。
他还另外给她热了牛奶。
“早餐我吃的比较随便,你有其他想吃的话,下次可以提前和我说。”
洛萸咬了口三明治,意外的还不错。
洛萸发现他除了中餐味道做的一般以外,其他的都还可以。
“下次你给我焗个蜗牛。”
周攸宁笑着点头:“如果你想吃的话。”
洛萸立马拒绝:“我就是开个玩笑。”
她恶心死蜗牛了,怎么可能吃蜗牛。
周攸宁做的三明治量太足,和店里的没法比。
吃了一半,另外一半她吃不下了。
周攸宁看了眼时间,说还早,让她先坐着等他一会。
他把厨房收拾好了开车送她去医院。
洛萸说不用这么麻烦,让他多睡会。
“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周攸宁却坚持。
他说他不困,
洛萸看见他脖子上的吻痕了,一夜过去,颜色比昨天更深。
从鲜红变成了暗红。
夜晚总是能让人做一些第二天会后悔的事情,她有几分愧疚的移开视线。
过了会,还是没忍住,问他:“你脖子......要不贴个创可贴?”
将餐盘收走的周攸宁听到她的话垂眸,脸上似有不解。
洛萸解释说:“你上课的时候,会有人说闲话吗。”
他笑了笑:“我是大学教授,不是禁欲的僧人。”
她抬眸:“有什么关联吗?”
周攸宁站起身,往厨房走。
洛萸听到他续补了一句:“有性/生/活很正常。”
洛萸的脸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涨红。
她好像从未想过她和周攸宁会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
哪怕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大抵是周攸宁在她这儿真的如同禁欲的僧人一样,过于高贵清冷了点。
所以洛萸一直不敢对他有那方面的妄想。
即使昨天都咬他脖子了,气氛暧昧到呻/吟一声两人身上衣服都能瞬间脱掉的程度。
她却没有好好把握住机会。
洛萸叹了口气。
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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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桃又来医院了。
不过这次不是来整容的,而是咨询洛萸一些大学方面的事情。
她说她想考洛萸的学校,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要求。
洛萸问她分数够了没。
她说出了自己历届的考试成绩以及名次。
洛萸说:“你这成绩上清北都够了,考什么医学院。”
她执拗的很:“可我就想学整形。”
助理泡了两杯咖啡端进来,洛萸让她换成牛奶。
说完以后顿了一下,问范桃:“喝牛奶还是喝饮料?”
她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我喝咖啡!”
洛萸点头:“那更省事。”
范桃对她有敌意,她能看出来。但那点来自小朋友的占有欲以及吃醋,倒也无伤大雅。
她有耐心的给范桃上了会思想教育课,让她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就去拿自己的未来较真。
“你觉得值得吗?”
范桃问她:“那你觉得值得吗,如果让你为了攸宁哥哥放弃你的未来,你觉得值得吗?”
她很理性的摇头:“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放弃我的未来。”
范桃急了:“可你喜欢他!”
洛萸告诉她:“你可以喜欢上任何人,但前提是,你得更喜欢你自己。”
为了让范桃放弃那点和她攀比故意去读医学院的念头,洛萸答应她,等她大学成年了,她家里人同意的情况下,她可以免费给她剌个双眼皮。
“垫鼻子就别想了,这种手术十个就有八个后悔。”
范桃哼了一声。
说她就是小气鬼,不肯给她做肯定是觉得嫌贵。
但离开的时候还是从自己背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大布袋,偷偷往她桌下塞。
里面装着新鲜刚摘的桃子。
许嘉凉过来蹭吃蹭喝,顺道八卦一下。
“我看你今天又是那辆奔驰送来的,你们该不会是同居了吧?”
洛萸说没有,简单讲了一下昨天的经历。
许嘉凉听完以后,甚至还掏出了本子和笔。
“洛老师,讲讲驯服男人的关键?”
洛老师咬了口桃子,一本正经:“这首先啊,就是得打,男人不打不行的。态度强硬点,小女人那套不也行,最主要的是不能矫情。”
助理在外面敲门,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洛医生,外面有位姓周的先生找您。”
洛老师瞬间矫情小女人上身,让许嘉凉慢慢吃桃子,她要去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