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过拜尔海泽大厦正门，秦诺便察觉出一丝不寻常。
孢子浓度增加了。
如果将室外浓度指数定义为1，那么室内浓度指数就是3。
淡薄雾气萦绕四周，
肉眼可见的丝状物犹如金鱼藻根须，在空气中摇曳飘荡。
它们要么附着于墙壁，要么攀爬上楼梯，
层层叠叠覆盖住建筑材料表面，形成一滩接一滩暗红色菌毯。
秦诺随手抓了把，放到眼前端详。
“顶端尖细，基部至末端逐渐狭窄，整体呈不分支细长状。
长度在20-30厘米范围区间，
基部貌似长有某种固着器，借此能固定在非流体物质表面。
感觉像是未到子实体的孢子发芽阶段。”
他把手中丝状物扔掉，仰头左右打量。
拜尔海泽大厦占地面积不小，光是大厅便接近标准尺寸足球场。
只是原本装修华丽的接待大厅经过岁月侵蚀，已变得残破凋敝。
加之武装暴徒疏于清扫，使得到处狼藉一片。
旮旯角落甚至能看见颜色可疑的生活垃圾。
向上望去，
共计15层的回字形楼道架构，密密匝匝好似一口四方形天井。
月色通过顶楼破损的聚碳酸酯板射进，让人勉强可以瞧清楚大厦全貌。
1-5层，尚且安放有简陋的照明设备，
5-10层，越往上灯光越暗淡，
10-15层，干脆啥都没有。
“看来暴徒们也没有足够能源支撑整座大厦供电需求，
或许是把大部分能源供应给了陀螺仪。”
秦诺背着双手在大厅内搜索一番，
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物品后踱步朝楼上走去。
途中只要能带走的，基本都没落下。
投光灯、柴油发电机、汽油、肉干、成箱子弹、火箭筒...
有些是未来得及使用的枪支弹药，有些是从营地土著手中换来的生活物资。
当秦诺来到5楼时，
发现一间办公室的内饰装修明显要奢华许多。
门口不仅摆放着绿植盆栽，
室内还配备有咖啡机、微波炉、冰箱等现代化家电。
虽说款式较为老旧，但在资源相对匮乏的荒漠算是稀罕物件
秦诺没客气尽数收入囊中，
就算自己不用拿去当奖品，犒赏未来员工也是不错的。
搜刮完外室，他拧动门把手准备进内卧瞧瞧。
结果咔嚓、咔嚓，门反锁了。
莫非暴徒头领破罐子破摔，躲在里面等死？
不可能吧，
二傻子遇到危险还知道逃命呢，
哪有人会引颈就戮、做一黛比呢。
秦诺沉默着取出泵动式霰弹枪，侧身靠住墙壁。
接着砰得一枪轰开门锁，猛地抬脚暴力踹门。
“举手，不许动，全部蹲下！”
然而刚进去里面便传来女人尖叫。
原来躲在内卧的不是暴徒头领，而是三位花姑娘。
她们不着寸缕，瑟缩挤在角落，
脏兮兮床单根本没法包裹住全部。
大片光滑细腻、毛孔极少的湛蓝肌肤，在夜色下反射出点点光泽。
为首那人双手紧握住一根小木棍，颤抖着直指秦诺。
姣好脸蛋上表情紧张，瞳孔几乎缩聚成芒。
秦诺无视可怜到无用的威胁，上下打量。
发现对方腹部隆起，差不多有3-4个月样子。
暴徒会生孩子？
可怎么没见到任何孩童活动的迹象。
拍手打掉那根木棍，
他从背包中找出几件刚捡来的防护服扔过去，开口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家属、俘虏？”
或许是害怕那把霰弹枪，又或许是出于本能羞耻。
三名女性没有拒绝，
窸窸窣窣穿上防护服后，才支支吾吾道出身份。
两年前，三人所在营地遭到暴徒掳掠。
不但大量物资被抢夺一空，她们也被强行带到这里充当玩物。
“两年前？”
秦诺微微皱眉，看向大肚子女性:“你们应该没采取避孕措施吧？”
“呃...没有。”
“所以孩子呢？”
“...被当成贡品带走了。”
说到这里，
大肚子神情落寞，语气中透着悲伤：
“本来有十几位姐妹，
有人身子弱没几个月就死了，
有人怀孕后难产大出血，那帮暴徒又不关心姐妹死活。
两年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个...”
然而她话没说完，发现门口已经空空如也。
人呢？
“姐姐，枪，那个人丢下把枪！”
旁边的蓝皮女性指着门口低呼道。
只见一把g20手枪静静躺在地板之上，旁边还有两弹匣量的铜壳子弹。
三人面面相觑，
原地怔了好几秒才大着胆子把枪捡起，然后小心翼翼走出办公室。
发现整栋大厦死寂一片，再也不见平日吆五喝六的暴徒，
她们忽然感到不真实。
莫非...刚才那个男人把所有坏蛋全鲨了？
带着疑惑穿过走廊，来到一楼大厅，
直至室外惨烈战斗痕迹真切映入眼帘，
三人瞪大眼睛，满脸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整整两年，
长达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名为“自由”的情绪涌上心头，早已干涸的泪腺在此刻润湿眼眶。
“姐姐，我们可以回家了！”
年纪看着最小的女性抓着大肚子手腕，兴奋说道。
可后者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心情忽地一落。
回家，回哪个家？
2年时光，营地还在么？
种种烦恼溢满大脑，
大肚子抚摸隆起腹部，眼中闪过坚毅。
不管怎样，哪怕死在荒漠也比继续待在这里强。
而且...
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当成贡品献祭给怪物。
她抿抿嘴唇，拉起两位姐妹朝外走去。
跨过弹痕密布、斑斑血迹的壕沟，避开疑似断肢残渣的污浊秽物，
三人肩靠肩往荒漠方向前进。
虽然心里面怕的不行，
但看到越多战斗痕迹，越让她们笃定。
之前听到的密集枪炮声是真的，
确实有人来惩罚这些作恶多端的歹徒。
只是尸体去哪了？
三人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离开主战场区域，恰好碰上围成一圈的六名萌新。
“对6。”
“对尖。”
“皮蛋。”
“要不起。”
正在打扑克的新人玩家们，听到动静转头望去。
待看见那把小手枪时旋即抄起家伙，做鸟兽状散开。
同时齐齐发出暴喝：“举手，不许动，全部蹲下！”
一模一样的呵斥，让三名女性喜出望外。
她们...似乎不用走回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