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红绸悬挂于各个铺子前,大红灯笼更是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挂了起来。
叶莞宁四处张望着这独属于偏远地方的热闹,只是却不见这来往之人有多么的开心。
她在一个卖布的姑娘前站定,然后很自然的蹲下身来摸了摸这布,织的略微粗糙了些,但这上面繁华盛开的纹饰却是不常见的。
“这布给我拿一匹。”
“好,不知姑娘可还要别的?”
“瞧着咱这街上很热闹啊。”
那人接过银子,将叶莞宁挑选的那匹布认真的对折了起来,他满脸愁容,双眸间尽是无奈,“前日,府衙大人刚得了孙子,红绸灯笼的若是不挂,是会遭殃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叶莞宁硬是将身子向前凑了凑才听到,“姑娘瞧着是外人,不要过多打听这里的事。”
察觉出此事的非同寻常,她便及时收了手,拿着折好的布匹道了谢便离开了。
而起自她从客栈出来,身后就有一人在跟着她。
最后她实在饿了,才踏进了酒楼里。
在吃食上,这里还算讲究,只身经过的那几桌,远远的瞧着,菜品很不错。
跟着小二上了楼,点了两荤两素和一碗汤。
她百般无聊的边喝汤边观察着整个酒楼的布局,这里的小二好似比平时见到的要健壮许多。
并且,他们脸上的笑意只有客人进来的那一瞬,门口也是小二坐镇,并未瞧见掌柜的在何处。
紧接着,她拿起一个鸡腿来啃,外焦里嫩,咸淡正好,必定是在处理的时候多花了些功夫的。
待她正要拿起另一个鸡腿时,楼下瞬间吵嚷了起来。
七八个小二将那两人围在了中间,那两人看身上的穿着应是饱学之士。
“这都什么世道了,竟还有吃饭不给银子的。”
不过她下的结论很快就有了反转,“我们左右要了不过五道菜,你们竟要收我二两银子,事有不公,怎就说不得?”
说话那人一身月白外衫,用玉面书生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叶莞宁当即就拉着凳子往栏杆那靠近,也方便听一耳朵的。
“你既是没银子,我们也给提供了解决的办法,是公子你不去,非要在这里胡闹!”
白衣少年身边的人这时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来拉着他的衣袖硬是不让他吭声。
见没有效果,他再次躲闪着众人投来的目光,低下了头来。
轻飘飘地来了句,“咱们确实是没银子,到旁边借上二两又如何?”
“你胡说什么?”
被挡在外围的人们有些也跟着劝说,可那白衣少年就是不肯。
奈何自己武功不济,只两三招就被那些小而给控制住了,另一人迅速的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
然后就有一人将写了密密麻麻的纸张给了另外一人看了,“这是你们借的银子,是下个月还清?还是每个月分批还?”
那人一手拿起笔来,看了看被控制住的好友,便在那每月还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还盖了印章。
一手给凭证,一手给银子,而你白衣少年也被小二给放开了。
“你真是糊涂。”
借来的银子付了饭钱,他们什么都没捞着,还要月月给他们还银子。
于是,让他们这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又雪上加霜。
鸡腿下肚,叶莞宁打了一个饱嗝,人家那些就叫二两银子,那她这一桌得多少?
银子总是要花的,不如就来个光盘行动。
一顿疯狂操作后,她叫来了小二。
吃撑了的叶莞宁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了起来,“算算多少。”
其实在先前点菜的时候,这的小二就已经将每个桌的菜式都记录了下来。
“姑娘,这些二两白银。”
怪不得那白衣少年会如此愤怒,她也是忍不住的,“人家五个菜和我四个菜的居然是一样的价钱!”
“那你们将报价的单子给我瞧瞧?”叶莞宁对此很是不解,为什么酒楼的宰客这么严重。
“属实抱歉,我们的单子只有掌柜的及以上人员可以看。”
她霎时间从椅子上弹坐了起来,指着那几人就说道:“很好,算你们狠。”
几个身材魁梧的人挡住自己的去路,她也只能示弱了。
她在钱袋子里拿了银子出来,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你们记着,我要去府衙内告你们。”
这句话对那几人似是没什么作用,他们拿了银子后,就散开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叶莞宁心里窝着火无处可发,出了酒楼就指着他们牌匾默默地咒骂几句。
这酒楼开业以来,就没人能逃脱的掉。
她在酒楼前的举动自然引起了酒楼旁之人的注意。
趁着人还未离开,旁边的铺子里便出来了一人,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姑娘。
“这位姑娘,是在酒楼里赊了账了?”
“没有。”
“我们小店是专门提供银子周转的,姑娘可感兴趣过来瞧一眼?”
叶莞宁呆愣愣的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子,“不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不好意思,我还要会客栈。”
“姑娘不必如此警惕,咱们西璟城可是很安全的,官府的人平日里都是很称职的。”
接住话茬,叶莞宁顺势便提到了刚才他们所签字的单子来。
“刚才他们让签了两张纸,不知是不是归你们所管?”
“姑娘算是问对人了,要不随我去店里小坐一会儿,我好细细的与姑娘讲来。”
这人的脸就属于那种无公害的,无论谁瞧着都不会将不好的事情与她联系到一块。
叶莞宁拿起帕子来掩嘴偷笑了下,她可能还觉得我是上钩了呢!
当瞧着那铺子里的人又将一人给拉走了,路过之人不时发出一阵唏嘘。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了,凡是进去笑着出来的,就没几个是能活长久的。
就算家里人觉得时有蹊跷报官了,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这里就与酒楼挨着,里面甚是宽敞,食几上茶水滚沸,糕点错落有致的摆在盘子中。
那姑娘请她坐了下来。
这里瞧着也挺正常的呀,不过那不远处的书架之上,整齐的摆放着的纸张,却是和她刚才见到的是一样的。